等到她沿着宫里的路一直向东行,四处张望,宫内美景尽收眼底,配着知春霜叶二人的讲解,她终于恍然大悟。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朝花确实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
途经了三公主的梦尧宫,四公主的柔嘉宫,哪一座不是金光灿灿,耀目生辉,占地面积起码是她栖霞宫的两倍还要往上。
四公主的内殿有小桥流水,三公主宫里还看得见水榭楼台。
这姐妹二人的宫殿挨得近,看样子走动也频繁。
从那两座寝宫门口经过的时候,朝花故意遮住了脸,也不差她们去禀告一声,只是远远地看了内殿一眼,就不动声色继续往前走。
“三公主、四公主可有来看过我?”朝花似乎是无心地问了一句。
“禀公主,没有,不过三公主她……”
“好了,不用多说。”朝花打断了知春,她注意到门口有侍卫朝她们几个人张望,她可不想因为喧哗声引人注意。
知春以为她只是在栖霞宫附近走走,专门请示过她,就没有安排轿辇,朝花觉得这样更好,便于她暗中观察。
光天化日的,总不会出现什么刺客。
她想了一下,二公主近日死了夫君,不来探望受伤的妹妹情有可原,退一步来说,长公主忙着陪自己的亲妹妹,疏远了同父异母的五妹妹,多少也说的过去。
其余几位公主,人家不来探望,那就真的是不想来。看样子,朝花在宫里没什么人气啊。
叹了口气,她开始觉得脚底传来一阵刺痛,这青石子铺成的路走着太费鞋。皇宫里为防着刺客,公主寝宫四周的方圆百米都是一览无余,没有什么庇荫的高树。
太阳照在身上,几个纤细的身影移动地越发辛苦。
“公主,您大病初愈,咱们还是别走了,歇一歇?”知春到底还是没忍住,主子换了个性子,她还没摸清底细,但身为主事女官的职责,她还是记得的。
她点点头,谁知道这座皇宫这么广阔,这一走就是大半天,还没见着二公主升平宫上的一片琉璃瓦。
一路上,她专门挑着小路走,就是为了仔细观察地面,结果并没有看见什么蛛丝马迹。
朝花公主身边的宫人里,只有一个霜叶会武功,案发当日还不在宫内,如此看来,她下手的可能性极小。
等她们几个进了一座御花园,找了一处亭子坐下,知春喊霜叶放下随身带着的食盒,端出几件点心,斟上茶水,让朝花稍作休息。
朝花拉下帽兜,一边抿着冷茶,思忖着,如果前任朝花公主真是凶手,加上不会轻功,杀完人再赶回栖霞宫,一路上肯定会留下很多证据。
还有那个查案的掌禁司,也不知办案效率如何。正想着,旁边的知春小声说道,“禀公主,那是掌禁司的刘大人。”
朝花一抬眼,看着一个身着绯色官袍的矮胖身影,从对面一座石桥上匆匆走下来。
那人显然看见了亭中的朝花公主主仆几人,脚步一顿,赶紧走了过来。
这位官员就是掌禁司里正二品的刘如海大人,专门负责二驸马的命案,此行进宫,正是为了这个案子。他扶正了官帽,进了亭子,恭敬地给朝花行了个大礼。
掌禁司专门负责皇城脚下发生的重案官司,一般宫里要是不出事,他们也很会进宫来。
他们这个衙门有多少沾着些晦气,皇储们一般不太待见,所以除了宫里举办的宴席,刘如海很少见到朝花公主。
眼前这个明眸善睐的紫衣少女,好像和之前在宴会上见到的有哪里不同,少了几分恬静之气,眉梢眼角藏不住的狡黠灵动,还有一股子初生小牛的莽气。
“嘶——”刘如海走得热了,抽了口凉气,心里嘀咕了几句。
这个五公主最不受百官待见,贤良淑德四个字样样都沾上一点,却不够几个姐姐醒目。
性格软弱,难成大器,难怪百官里没有一人押她能成为下一任女皇。
况且,她的生母和其他三任皇后相比,只是藩国送来的一名小小郡主,当时要不是因为第二任皇后意外死亡,皇上沉浸在丧妻之痛,不小心让这个藩女乘虚而入,怀上了朝花,才当了几年皇后,她为人低调也没有扶持自己的势力,就一命呜呼了。
这个孤女就成了朝官们的笑话,皇储的身子贱婢的命,可惜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表面功夫还是一样不能少。
行完大礼,刘如海就打算脚底抹油,听见朝花公主脆生生地问道,“刘大人是不是从我二姐姐宫里出来?”
刘如海赶紧点头称是。
虽然二驸马的死新鲜出炉,但皇上下了旨意,强行压下消息不能传到宫外,只是宫内,到底还是传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