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是萧琰的字,朝花倒抽了一口冷气,推开窗子,外面乌漆嘛黑,半点星光不见。
她压低嗓门喊了几声“秦九”,没有人回应,想是被她气走了。
这下朝花郁卒了,秦九干吗不早点拿出这封信,自己也好问清楚他是从哪里拿来的。
若是在丞相府得的,那不就说明这封信没有送出去?丞相清理了顾清和的书信手稿,为何要故意留下这封信?若是从萧琰住所拿的,朝花摇头,秦九没道理去搜他的地方。
她忽然想到,大驸马那日离开丞相府,到回到清华宫,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知所向,难道,他是去见萧琰?
托腮想了半天,没有留意还有另一封信掉到了地上。等知春进来催促她早些入睡,才发现那封二公主的信函静静地躺在地上,情绪一瞬间又掉到了谷底。
对朝月公主,她自问是拿出真心相待的,可对方却说她虚情假意,不安好心。月光照在那张信纸上,映出了上面的几点泪痕。
朝花抽了抽鼻子,声音嗡嗡地,对知春说道,“帮我给升平宫把这封信送去,问问二公主,我明天去她宫里拜访可不可以?”
知春看着她皱着的小脸,眼睛红红的,颇为心疼,“公主您这是……”
她摇摇头,催促知春快点派人去送信,然后就在房间里坐立不安地等着。
肚子咕噜咕噜连声抗议,她才想起还没来得及吃晚餐。自嘲地笑了笑,自从来到这里,吃饭睡觉都有人盯着,生活规律了不少,少吃一顿就当减肥吧。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如果朝月公主看了她的回信,能消除误会,可能是唯一一桩能让她振作起来的事了。
知春亲自去送信,等她回来的时候,朝花公主趴在桌上正在昏昏欲睡,听见敲门声,立刻跳了起来,一把拉开门,睁大眼睛,“二公主怎么说?”
知春见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倦意,有几分不忍,“二公主把信收下了,但她说近日不方便让公主您去她那里……”
哦,朝花像霜打的茄子,一下蔫了。
“二公主说,等她有空,她会来栖霞宫拜访……”知春知道自己主子的心意,故意一直等在升平宫门口,磨磨蹭蹭地,主事女官不忍心,禀告了朝月公主,才求得了这句话,让她带了回来。
“她真的这么说?”朝花的眼底又重新点燃了火焰,知春点点头。
她又满血复活了。在这座皇宫里,第一个让她感受到善意的是二公主,第一个让她萌生出坚定斗志的也是二公主。
她还是坚定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是还一个事实真相,杀人者偿命,天经地义。
第二天用完了早膳,朝花公主跑到皇上那里,把审案的过程大事化小说了一遍,皇上心疼她,她借机撒娇卖乖,讨了一份圣谕,把掌禁司三位大人都端进皇宫里办案。
皇上不放心,把这次偏殿安排地更偏了一些,几乎就位于在皇宫大门。几位大人下了朝,在门口和同僚们拱手告别,一转身就可以开始加班。
“减少路上的交通时间,可以提升办公效率哦。”这是朝花讹诈皇上的话。
观察了几日,皇上捋着胡子,觉得小五说的对极了,官员们在上下朝后返回衙门的路上浪费的时间太多。
立马开始张罗把各部的办公地点集中到皇宫附近,也方便各部进行跨部门合作,而且官员可以随传随到,不再有什么舟车劳顿的借口。
各部官员面上高呼圣上英明,内心全都在骂娘。什么叫天高皇帝远,皇上真是完全不能体谅臣子不想工作的心情。
但五公主让皇上言听计从这个传言,几乎落到人尽皆知,百官里巴结栖霞宫的人更多了。
温晔死后,朝花公主就一直黏在卫大人身边,帮着他梳理证据。短短几天,就查出了顾清和暗中结党,在官场上提拔了不少自己的私交亲信,顾丞相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在暗中助了他一臂之力。
“贪心。”朝花瞪大眼睛,这顾清和在长公主身后,打了一手好牌,眼看长公主距离皇位只剩下一步之遥,为何不能等新帝上台了再名正言顺地拉帮结派呢?
卫祀礼故作玄虚地摇头晃脑,捋捋白须,“公主啊,您冰雪聪明,但是为官之道,还是欠缺一些。”
朝堂之上,几股势力相争,也是所谓的平衡之道,若只给一家做大,岂不是人人自危。
等新皇登基,又需瓦解旧势力,建立新的势力平衡,花上不少时日巩固江山。但,皇帝这碗饭原本就得这样吃,不过这顾清和还是太急躁了。
朝花恍然大悟,“反垄断是吧。”
卫祀礼张大嘴巴,“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