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等你洗完人家都吃饱了。”
“你没看见我在很认真的洗吗?”小声补了句,“不干活儿的人在一边吃水果,干活儿的人还要被挑刺儿。”
“……”
程今无言,认命似的泄了一口气,像赶走捣乱的狗狗一样挤开她。
“我自己来吧,真是谢谢您老人家嘞。”
接过丁一手里的活,他安安静静的弓着腰在流理台边洗菜。一张侧脸凌厉不掩深沉的帅气,脖子上有一条细细的挂绳。
一条黑色的编绳上挂着一枚铜钱,黑线从铜钱中心的方形孔穿过,铜钱看起来略微老旧,像古董物件,看一眼,对背后故事的幻想就会无限延伸。
平时藏在衣服里不显山不露水,这会儿看见系在他的脖子上,周身平添了一分古雅的气质。
丁一看着那枚铜钱,越发好奇:“你脖子上的这枚铜钱是真的吗?”
程今没抬头,边洗边答:“嗯。”
“从哪儿来的?”
“我奶奶给的。”
老人给的东西,那岂不是古董?
“哇!”丁一惊讶“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挂在脖子上不怕被人抢啊?财不外露没听过?”
“是真的,但值不了几个钱。”
真的、古董、不值钱???
“你不是吹牛吧。”
程今无语“爱信不信。”
“你戴了多久了?”
他把菜篮子里的水沥干,端着往外走。
“不知道,十几年了吧,从小就带着了。”
十几年?丁一又瞄了眼他脖子上的黑绳。话脱口而出:“那这绳子……也十几年了?”
她由衷赞叹“牛啊。”
程今回头,一副看见智障的表情:“你是个草包啊?难道我不会换吗?”
他说话永远一副天大地大唯我独尊的感觉,丝毫不留情面。
丁一压制住想揍他的那股念头,心里默念: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人不记小人过……
“可以给我看看吗?”
程今用食指把铜钱挑起来在丁一眼前晃了两下,笑得轻浮又嘚瑟“这可不是一般东西,传家宝懂吗?怎么可能让你随便乱碰。”
“切,谁稀罕。”
对于新环境的抵触和恐慌在和朋友相处日子里渐渐被拉长、消磨,直至消失。
教学楼旁的那两棵桂花树香气愈发浓郁,从星星点的花瓣变成了一簇一簇的淡黄色花团。
火锅只是个开始,之后的几天里,几个人像知道丁一没地方吃饭似的,轮流做东,还是七八个人一起,每天的晚饭都有着落。
今天在田轶家一起火锅,明天在林辉家一起做啤酒鸭,后天一起去陈珊琪家吃家常菜……
就这么一起吃了一个多星期的晚饭,几人自然而然就熟了。
第9章
下午第一节 课往往是最安静的,政治老师在讲台上咋咋呼呼,声音时而小,像催眠曲一样听得人眼皮沉重。时而大,直接把打瞌睡的同学从梦里拽出来。
眼看着讲台下睡倒一片,故意拔高音调都没用,肖勇把黑板擦当做惊堂木,用力一拍,粉笔灰在玻璃折射过的阳光下肆意飞扬,第一二排的同学避之不及。
窗外的树丛随风摇摆,沙沙作响。窗内的程今双手重叠趴在课桌上,睡得很熟,像只正在午睡矜贵无比的白猫,看起来十分惬意。
阳光似乎更青睐他,就这么直晃晃的照遍他的全身,那件校服polo衫白的发光。
他安然平和的眉头忽然紧皱,“啧”了一声,很不耐烦的换了个方向。
背对阳光,后颈又被晒得受不了。
“操!”
程今猛地起身,吓坏了旁边的周坤。
周坤看他一脸不爽,没敢说话。
“胖子,你这么大体积也挡不住这点太阳吗?”
周坤一米七五左右,有150多斤,平日里大家都喜欢叫他胖子,他自己并不在意。
特别是程今,因为是同桌关系,就他叫得最多。
“这太阳想往哪儿晒我管的着?你也不反思一下是不是你人品有问题。”
“妈的你还会反嘴了你。”
三言两语两人就在桌子底下开始暗暗较劲,你踩我一脚,我掐你一把,谁也不服谁。
“哐!”重物倒地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后几排瞬间抬起几颗睡眼惺忪的头。
所有人应声看去,目光汇集到教室的角落里,最后一排的位置。
课桌歪斜,凳子倒在一旁,程今和周坤手脚相缠,你抓我,我扯你的躺在地上,此时还是一脸懵。
整个教室都不淡定了,大笑声充斥着整个四四方方的小空间,讲台上的肖勇脸都气绿了。
大手一拍,中气十足的声音把教室里的声音都压了下去:“程今!还有那个谁!你们两要是不想上就给我滚出去站着,你们不想学别人还想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