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婚太子后将军追悔莫及(167)

他轻叹一声,转而问起旁边的云昼来,从太子受伤轻重问倒每日饮食、安寝时辰,事无巨细的关切之后,心头那点波动才又被按捺下去,重又看向太子。

“朕今日宣了刑部尚书来问话,陈子悦说他遍查京都,都没怎么寻到刺客的幕后主使……”皇帝说话慢悠悠的,也有些几不可察的气弱,“但储君遇刺这样的大事,无论于情于理,也该有个交代才是。”

他直接略去了那个来自晋王府的徽记,宛若一个无可奈何的父亲。

谢恒沉了沉眉眼,目光里也沾染上些无奈委屈:“父皇,儿臣当真没有派人去截杀宁寻……”

太子的语调有些急,却似乎又因为牵动伤处不得不抽了口气:“他去西疆巡视盐政,西疆又由宁国公镇守,宁国公同儿臣交好,纵然为了避嫌,儿臣也绝不会在此时动手杀他!”

“若真要对九弟的人动手,儿臣也该去杀宣平侯。杀宁寻……杀宁寻有什么用?”

这要害之处不用太子分析,皇帝也想得清楚。

可太子这话,不就是认定了是晋王幕后指使?

皇帝呛了一声,明明眼下情况是意料之中的事,他还是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悲凉。

“那刺客衣裳上的徽记,朕瞧了。宁寻在归京途中失踪之事,朕也知晓。只是……”皇帝觉得喉头处甚至有血腥味翻滚,难受极了,“纵使真要派人行刺,定然要与自身撇清关系才是,怎会如此愚蠢将有晋王府徽记的衣裳穿着去行刺?”

“至于宁寻……既非东宫所为,那最多不过是遇到了寻常山匪失踪而已,朕已传令当地官员竭力搜索,若寻得到自然是好,若寻不到,将事情讲清楚也就是了。”

谢恒一时不语。

他上次见皇帝,还是在出京之前,皇帝威严雍容,积威深沉之下,瞧着也颇有一番明君气度。

如今皇帝在他跟前喘咳不断,脸色比他这刻意装扮出来的还要苍白萎靡,像个失了光环的凡俗老者,只勉强被周身那件单薄的龙袍罩住,维持着一国之君的尊严。

只不过……谁会同情一匹年老体虚的老狼呢?

尤其是,这匹狼还准备叼走他心悦的人。

他不说话,皇帝也不着急,只用帕子捂了捂嘴,又道:“你与恪儿都是好的,莫要为奸人蒙蔽,伤了兄弟之情才是。”

太子的眼神终于动了动。

“奸人蒙蔽,”谢恒的声音有点干涩,“什么样的奸人?倒是手眼通天。”

皇帝似是委决不下,沉默了良久,这才道:“陈子悦呈上来的证据里,隐隐指向郭羡府中,就是不知道……端王是否知情。”

谢恒瞳孔微缩。

郭羡?端王岳父,那个已然被抓进去的吏部侍郎?

刺杀之事,他从头至尾都掺和了进去,端王的尾巴收得干净与否自己难道不知道?

那人精明似鬼,老早就把所有首尾证据都收拾干净了,半点痕迹没留下。

皇帝怎么查到的?

他心头掀起惊涛骇浪,一时有些慌乱,却又在看到皇帝犹豫踌躇的神情时瞬间醒悟过来。

皇帝根本就没查到,也不需要查。

只是太子遇刺,此事必然要有个交代,还不能随便交代过去。

谁能有动机算计太子和晋王,还能派出人手去截杀宁寻?

满朝上下捋一遍,够资格顶缸的,寥寥数人。顶了缸还不造成朝野震荡的,就只剩谢惟一人了。

谢恒微垂眼睑,手指有些抖,半晌才道:“郭羡?那就是四哥府中,怎么可能?!”

皇帝看他神情便知太子已然动摇,轻一颔首道:“怎么不可能?郭羡是在你主持朝政之时出的事,侍郎府记恨也在常理之中,且东宫与晋王府皆受挫,谁能最终获利不问可知。”

“端王身体弱,此事他未必知晓,或许是有小人借了他的势,不过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谢恒彻底明白了。

皇帝想把太子遇刺之事扣在端王头上,却也没想要他的命。

岳丈郭羡首当其中,或许判个郭家满门抄账株连九族,端王谢惟嘛,本不知情但被岳家牵累卷入刺杀储君之事,或许褫夺爵位贬为庶人。

这么一来,偌大一场祸事消弭无形。太子出气了,晋王保住了,朝中仍是一副互相制衡的景象,像是什么也未曾发生。

就是那位自诩能掌控一切的幕后之人莫名其妙的就被揪了出来,输得干干净净。

震惊于皇帝心思狠毒果决的太子手掌微攥,眼瞳里满是震惊与恍惚,半晌方才喃喃道:“若是如此……若是如此……倒是儿臣想差了。”

他又有些不甘心似的:“不过,还是请三法司会审,才能将此事查得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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