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摇头。
几日后,沈荧心灰意冷,这一次苑欣猜错了,老陈头大概是真不喜欢她了,否则何必这么躲着她,她就不信那些人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只不过迫于威胁不愿告诉她罢了,既是如此,她又何必强求。
在她提出想去水云居看看时,林曦月喜不自胜,立即安排了明天出发,简直一刻也不想耽搁。
当晚,沈荧彻夜未眠,一个人对着窗外孤月,眼泪濡湿了枕头。
第二天一早林曦月便派人来接她,沈荧跟沈屠夫道过别后便进了马车,林曦月今日心情格外好,握着她的手不停说话,还时不时帮她整理鬓边碎发。
沈荧时不时掀开帘子往窗外看,路过包子铺时意外发现一熟悉人影,急忙开口叫停了赶马的车夫:“等一下,娘,我肚子饿了,要去买两个包子吃!”
“车上有点心,唉!”林曦月阻止不及,沈荧已经掀开帘子跳下去了。
包子铺旁站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正把手里的碎银子递给老板,以买到刚出笼的热包子,这孩子她认识,是经常在老陈头家隔壁小院儿玩的小栓,她还给他带过肉吃。
小栓刚拎上包子,忽觉肩膀被轻拍了下,他回头,瞬间很高兴:“阿荧姐姐!”
沈荧朝他一笑,盯着他手里的大纸袋看了一会:“怎么买这么多包子,是要跟家里人一起吃吗?”
小栓摇摇头:“不是,这些是买给陈教头的。”
沈荧一怔:“陈教头?他回来了吗?”
“早回来了呀,不过陈教头受了很严重的伤,只能卧床休息。”小栓歪头想了想,又问:“阿荧姐姐,你怎么这么久都没去看他呢?”
沈荧身形微晃,“他在哪儿?”
“就在家里。”
杨柳巷。
她竟然从未想过去那看看。
也顾不得林曦月还在马车上等着,她想也不想就迈开大步往杨柳巷跑。
陈休躺在床上,胸前缠着厚厚的纱布,隐约还有血迹渗出。
追捕逃亡匪徒的时候他冲在最前边,却被他们事先布好的陷阱所伤,那柄自胸腹划过的钢刀险些要了他的命,可他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如何,只顾凶狠的警告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不许对任何人透露自己受伤的事,最开始下不了床,程墨还找了几个靠得住的弟子照顾,他嫌人多看着烦,愣是把人全轰走了。
还是安安静静的好。
陈休吃力的翻起身,走到院里盯着泛红的天幕呆呆地看着。
她此刻应该已经走了吧,京城那么好,她一定会喜欢待在那里的,他可以给总镖头捎口信,让景玄堂的人暗中关注她,帮衬她,如果有人欺负她,他就亲自去将那人揍一顿。
这时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本以为是小栓回来了,可当他看到那再熟悉不过的纤瘦人影时,当即愣住:“你……怎么没走?”
初秋天气微冷,沈荧披着月白色的披风站在那,倒是跟院里几乎摆满的茉莉花撞了颜色,她一言不发,双目通红地盯着他,像只彻底被惹怒的小兽,即使在他这头受了伤的巨兽面前,气势也丝毫不逊。
“你讨厌我吗?陈教头。”
她没再笑着叫他老陈头,而是又恢复了最开始,也最生疏的那个称呼。
陈休心都痛了。
他不敢回应,仿佛只要点一下头,她就会彻底消失,再也不会出现。
不过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她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呢。
于是他故作冷漠:“讨厌。”
沈荧本来还只是伤心,听他这么说简直恨的咬牙切齿,眼泪都给憋回去了。
可他想象的那副心灰意冷跑远的画面并未出现,她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望着他,眼中别有深意。
再被她这么看下去,他就要为刚刚的谎言而心虚了,她那么聪明敏锐,一定会看出来的。
陈休索性不再与她僵持,转身往屋里走,奈何忘了身上有伤,这一步迈的又大又急,偏偏扯到了伤口,剧痛袭来,他踉跄两步连忙扶住墙站稳身形。
“老陈头!”沈荧见状脸色一白,也连忙跑过来扶他,只见那片纱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陈休用力甩开她,仍避着那如炬的目光:“我没事,你快走。”
沈荧的心被很很刺痛了,她印象中的陈教头一直都是英俊威风,高大挺拔的,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给人无限安全感,可现在他却身负重伤,站都站不稳,他性子孤僻高傲,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不留,就连吃饭都要拜托小儿,这让她怎能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