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伸手去抚摸那双眼睛,但陆浑避开了。青阳收回手,不徐不缓道:“因为我想求你的一样东西。”
“你若是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直接从我这取便是,为何要杀害百里彧和百里琳琅。”陆浑紧盯着青阳,似是想从她这张云淡风轻的脸上看穿她的本质。
“百里山庄几百号弟子作证,百里庄主和百里小姐是陆浑你所杀,如今怎么又成了我是凶手了?”青阳神表情很是不解。
“这的确是精巧的杀人。轻巧干净,不留痕迹。”陆浑的双眼漆黑明亮,“而且还有一个完美的替罪羊。”
青阳的表情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个凶手的轻功一定是远远高出我和百里庄主之上,所以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百里山庄,在我和百里庄主的眼皮子底下杀了百里小姐。”陆浑的目光锁住青阳,“能紧缀在我和百里庄主后三天三夜不落下风,在我点住百里庄主穴道离去之际迅速杀了他,又赶在庄中弟子到达之前抽身离开。如我所说,能做到这一切的江湖上不过三人。”
“所以在这三人之列,又行踪不定的我,就成了你摆脱罪名最合适的人选。”青阳微笑道,“陆大侠真是好算盘。你在江湖上成名甚久,侠义肝胆,交友遍地,一呼百应。若咬定百里父女非你所杀,乃我所为。想必拥护你的定是不少吧。”
“我陆浑虽是臭鱼烂虾一条,但也决不致做出如此卑劣之事。”掷地有声的话语里有着行走江湖的自信和傲气。
“百里父女的伤口与我的浮萍剑吻合,可以料想凶手仿造了我的剑。在凶手用这把剑连杀了百里父女后,她会怎么处理这把剑。我一面思索一面搜寻着凶手杀人后可能离开的所有路线。就这样,我发现了一条河。”
“一条河?”青阳露出微笑。
“是的,一条河。”陆浑道,“那条河离百里庄主死的地方有两里远,两旁又多是灌木矮丘,通常不是凶手离开时会经过的地方。”
青阳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但我有一种直觉,直觉凶器就在这条河里。这样的直觉救过我许多次。”陆浑道:”我请了三十个人帮我打捞了三天,找出了这把剑。”
陆浑直起身来,腰间一柄与浮萍剑相似的剑。他解开这把剑放到桌上,青阳打量着它,水底的半个多月,已让它生了水锈,不复到手时的洁净锋利。
“我又请那三十个人拿着你的画像去了方圆二十里的打铁铺询问,两天后,有人告诉我一个老铺匠的话,画上的青衣女子请人打造了一把剑。”陆浑直视着青阳,“和桌上这把一般无二的剑。”
青阳忍不住鼓起掌来,“不愧是天下第一聪明人陆浑,再一次的创造了奇迹。只是,这些话,你为何不留到明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再说呢。”
陆浑上前一步,双目紧盯着青阳,“因为她算是我的朋友,我想给她解释这一切的机会。”
青阳微笑:“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她求的到底什么。”
陆浑预感到事情远远没有结束,他紧锁眉头,还欲发问,青阳却声音愉悦的打断了他,“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她往门处走了几步,高声道:“门外的各位英雄好汉们,还请现身相见吧!”
陆浑悚然一惊,门外何时来了人,来了多少人,他竟然毫无察觉。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桌上的茶杯。
青阳见他注意到茶水的问题,“只是一点麻痹听觉的药物,也该退效了。”她微笑道:“你来见我这个杀人凶手,倒是一点也不设防。”
话音落下,只见房门唰的拉开,打消了陆浑刚升起的一丝难堪。有八人鱼贯而入,当先乃是凌木峰与鹤连二人,皆面色震怒的瞪视青阳。慕长明随在两人其后,他那一向温暖如春的微笑已然不见,迟疑而默然的看着她,腰间的紫箫在走动间轻晃。再后四人,皆是庄内的座上宾,也是江湖上名声响亮的人物。走在最后之人,绫罗绸缎,体态富贵,正是两个月前与陆浑打过交道的冯一两。
在这八人走进房间的空当,青阳不急不迫的举起桌上的烛台,依次点亮了房内陈设的灯烛。待客人全部进来时,房间已明亮如白昼。
青阳放下手中的烛台,一旁的锈剑泛着冷锐的色泽。青阳面朝向众人,在这烛火下她含笑的脸庞美丽动人,只听她道:“想必各位已经听到陆浑刚才的一番话了。”
凌木峰怒目而视,“原来你才是杀害我大哥的真正凶手!”说完他便迎前出招,要为百里彧和侄女报仇。
鹤连上前一步,止住了凌木峰的攻势,“小心有诈。”他怀疑的神色在青阳和陆浑之间往返,最后落在青阳身上,冷声道“你和百里山庄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们?你的目地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