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烬在他靠近之前抬手指着他道:“你给我站住。”
岳肖寒惶然停脚。
“你好好修炼,不要再做其他的事情了。”
“哦。”岳肖寒抿嘴退后,刚坐好,又开口,“先把根部切掉,洗干净,每一层都撒上盐。”
“然后呢?”
“要不我来吧。”
“你坐好。”炎烬先他一步道,“只告诉我就行。”
“之前没拿走的雪梨还有吗?”
“有两个,但放了很久了。”那原本要给方家的雪梨,后来被祭祀在了沈家坟前,但祭祀没有用完十个,还剩两个,因为天气冷,倒是还没坏。
“把雪梨捣烂,和作料混合在一起,然后给白菜抹上,放坛子里压好就行,几天就能吃了。”
炎烬照做了,把腌菜坛子搬到灶台后面放着。
小鸡长大了一些,清横每天会捉蚯蚓喂它们,水潭那边的巨石上回被清横炸开之后,就突然宽阔了许多,一大片的平坦之地,此时草木枯黄,但是来年定是郁郁葱葱。
第二天他把布匹种下,翻了五片叶子。
今早的鲜花长成,一颗小小的树,十枝灼灼桃花。
冬天的桃花也还是值钱的,他留了两枝,剩下八枝拿去卖了。
卖得八两金,买喜烛就花四两,他不想要那錾金底座,但商家不单卖,家里都堆里好几个底座了,卖也卖不出去。
香烛买了十把,也才十文钱,没有单独卖那么小的临摹字帖的,他只好买了笔墨,再添置柴米油盐等。
又买了一个剑鞘,这是个花梨木剑鞘,淡黄色,护环为银制云纹。
他还是在回去的路上就给清横换上了,清横换好后,不动声色变成人,在他身后推轮椅,他只好扭头去看。
淡黄色广袖束腰长袍,外面还有一层柔柔的鹅黄色薄纱,领口袖口都绣着银色云纹,发上没有冠和簪,着一黄底银花的绸带,垂在发间的绸带随风轻动。
这装束,又像极了江南烟雨落花中执扇而来的温润公子。
回到山上,岳肖寒二人已经回去了,庭院和屋舍都被打扫了一遍,连鸡窝也扫了,小鸡的毛色更鲜艳,好像被抱出来洗过澡。
炎烬颇为无奈:“好好一孩子,偏偏是传说中的主角。”
我想要你诛神杀魔,领略爱恨情仇,可你要拿着扫帚,忙于灶台前三寸之地?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吗?
窗前两枝桃花有花瓣轻落,点在那宣纸上,清横问他:“为什么要留两枝?”
他把枝桠拿起:“酿酒。”
“酿酒?”
“嗯,桃花酒。”
他有四个红缨酒坛,两个酿了酒,两个腌了白菜,桃花酒和腌白菜并不冲突。
清横买东西喜欢买好看的,而小岳总嫌弃那锅和碗碟都不经用,他偶尔想,得亏自己在中间,倘若是这俩人共同生活,要么乌烟瘴气,要么形同陌路,过不了多久就一定相处不下去了。
他把一枝桃花插在案牍上的茶壶里,另一枝折了花瓣,之前酒已经酿好,桃花瓣洗干净,以糖渍了,再泡到酒里就行了。
若是不急着喝,泡上两个月,花香更浓,但他想尝一尝,待泡到月升,就舀了一盏。
淡淡花香,浓浓酒香,透过壶中一枝桃花,正看见清横的面容。
一时仿若山中越过了冬天,东皇不管,春风已至。
头上油纸伞的颜色正如桃花,轻风掀开垂下的流苏,他想起以前邻居家的小孩玩的那种带一圈小铃铛的伞,只要一转就有清脆悦耳的声音,于是跟清横商量:“回头我把这丝绦上拴上小铃铛好不好?”
清横没吭声。
他有些讶异:“你不喜欢?”
清横权衡一番,道:“那样很像招魂幡。”
“……”
好吧。
他又想了一会儿:“那我在屋檐下拴铃铛?”
清横坐在他对面眨着眼睛,很是不解:“为什么一定要拴铃铛?”
“这个……”炎烬心道我以为你喜欢这些小装饰。
“我觉得……铃声很吵。”
“好。”炎烬点头,“不拴。”他端起杯盏,轻抿一下,入口甘醇,花香弥漫心扉。
而后见清横眼巴巴望着自己。
他起身去给他也舀了一盏。
怪他,单以为清横喜欢茶香,每每饮茶都要倒一杯给他闻,没想到他还想闻酒香。
“不过你得注意,酒不比茶,小心醉了。”但闻一闻应该不会醉吧,他又想,要不然,这酒量得差到什么程度啊。
清横凑近杯盏吸口气:“好,我知道了。”
而后抬眸,浅笑看他。
双颊微红,眼神迷离。
炎烬:“……”
还真的闻一闻就能醉?
而且,就只闻了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