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起来:“你自己也承认了。”
她偏了偏头,走到他身后,拉出被藏在校服里面的卫衣帽子,还是暖和的,她一时间舍不得松手了,犹豫了几秒。
站在眼前背对她的林哲忽然转过身来,低下头来,两人近得鼻尖险些碰在一起。
“支楚月,你在背着我干什么坏事?”
支楚月有些窘迫地收回手,指腹还留着暖意,脸上也有些做贼心虚的神态:“没啊。”
“你的卫衣帽子乱了而已。”她又重复了一次刚刚的话。
就在这一刻,支楚月清晰地捕捉到一种新奇的自我感受。
她乱了,因为太喜欢,乱得呼吸、语言都变得有些异于常人。
“我走了。午休了。”
她逃一般地走了,趴在桌子上却还没有反应过来,手缓缓覆上心脏的上方,跳动得太厉害,轻轻一碰就能感知到不正常的频率。
“完蛋了…”她埋在课桌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什么完蛋了?”秦芯音靠过来,抓住了支楚月的什么秘密让她此刻笑得有些灿烂。
支楚月被抓包了又手忙脚乱一通,把手机直接拿到桌面上,沉默一会,忽然发现不能那么光明正大,又把它塞回了课桌。
秦芯音笑得更开了:“支楚月,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啊?”手忙脚乱的支楚月顿了顿,“有…有吗?”
秦芯音一手撑着下巴,看透一切的表情望过来:“你脸好红,支楚月。”
“哈哈哈哈,有点热,你不觉得吗?”
秦芯音冷血无情地戳穿她:“支楚月,你是不是真的,铁树开花了!”
说完又有些激动,笑起来:“喂,终于肯承认了?”
“你对林哲。”她顿了顿,“是真的心动了吧?”
窗外树叶摇曳,天空晴朗得一片白云都没有,清澈透亮的光洋洋洒洒地从窗户飘进来。
“笨蛋。”秦芯音笑起来,“我早就知道了。”
她泡在光里,无所谓地说着,好似这不是戳穿什么令人羞耻的秘密,只是进行的一次平常的交流。
支楚月的脸红起来,有些傻态,和平时清冷疏离的样子简直大相径庭,她呆呆地捧着脸,钝圆的眼睛睁得有些大:“真的很明显吗?”
秦芯音眯了眯眼,被她那思春的模样笑倒:“很明显!”
“哦。”支楚月忽然冷静下来,想起一些什么,两个月之前秦芯音还兴致勃勃地和她说要追林哲,现在怎么可以做到那么平静地面对…….
关于她的细枝末节都涌入脑海,支楚月细细地分辨着,自始至终秦芯音的情绪都被苏乐牵拉着走,可她却从不承认,甚至从不吝啬对除了苏乐以外的人表示爱意。
难道先前的示爱都是假的吗?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误会?
她叹了口气望过去,恰好对上秦芯音百般无赖看过来的眼神,她好似一眼就能看穿支楚月心里的想法,简直是恩赐般开口:“我早就不喜欢了。”
支楚月的气松到一半却怎么也松不下去了,半口气吊在喉咙,支支吾吾最后只化作两个字:“好吧。”
在这件事情上,秦芯音的聪明灵敏简直和先前的她截然不同,支楚月犹豫几秒,还是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秦芯音托着腮,依旧笑着:“欸,支楚月,我心事多着呢。我还在忧虑今天晚上吃什么,这算心事吧?”
那丝笑太牵强,就像是机械的脸部扯拉运动,破绽百出,支楚月看在眼里,却没有开口再问什么,只是配合着回答她:“算,当然算。”
下了晚自习,班里久违出现了一阵躁动,有些人冲出了教室忽然回头,展露笑颜大方地冲班里的人喊:“新年快乐!明年见!”
还在班里坐着或站着收拾东西的人配合地笑起来:“明年见。”
支楚月往窗外望去,漆黑的天边挂着一轮弯月,好似挂在树梢上,稍稍照亮叶尖,随着北风光影也摇曳着,她不由升起一丝笑。
内心充盈着期待,同时还有数不尽的感叹。
秦芯音在她眼前站定了,笑了笑,却有些牵强,看起来兴致不算很高,拍了拍支楚月的肩膀:“明年见。”
支楚月猜想她心里大概还郁结着心事,只是到底是什么终究是不明朗地,她点了点头:“快回家吧,苏乐已经在等你了。”
两人望过去,身材欣长的苏乐正靠在栏杆上,走廊的白灯扑在他侧脸,照得脸上的细小绒毛也微微发亮,倒是耀眼得引人注目。
秦芯音心情忽地低沉下来,看着不远处那人沉默几秒,转过头来与支楚月对视,像是要捉住什么,甚至近似于破釜沉舟地问:“支楚月,你要和我去看烟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