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坐在待客的沙发上,看向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时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却晦暗不明。
“沈先生不是还受着伤吗?不多在医院修养一段时间?”
秦悦,应该说是秦越,他把玩着手中的玉色扳指,坐在沙发上笑着看向沈顾城。
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半路被突然回来的沈顾城杀个措手不及,一切的计划就此被打断。
“这就不劳秦总费心了,沈某的身体还是比您想象得好。”
男人衬衫的袖子挽到小臂弯出,一向系到顶的衣扣松开了两颗,露出流畅的脖颈线条和精致的锁骨。
冷淡矜贵的男人在这时露出来几分不羁之色,打破了原本禁欲冰冷的模样,露出了原本暴戾凶悍的一面。
饶是熟人看见,都该知道现在的男人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沈顾城本来就不是什么养在豪门里的少爷,只是他的矜贵和高傲让很多人很容易忽视掉,对方狠起来时有多吓人。
“不早点出来,谁知道秦总这么突然登门拜访、心切难求?”
“……”
秦越面色一冷,把玩着扳指的手捏着用力,眼底爬上了一份阴鹜。
沈顾城已经知道了。
他原本还抱有的一丝希望,现在却被这人亲手粉碎。
好讨厌,他现在恐怕不太容易从东区走出去了。
“沈先生既然知道,那我就和沈先生明着说了。”
秦越抬了抬眸,吐出的话却恶毒至极。
“西区占据经济资源已经很久了,这么大一块肥肉,大半个A市的企业都要有它一份股权……”
“沈先生,我手上能想办法调动不少资料,您要不要考虑和秦家联手呢?”
他此刻完全不将自己当做是西区的一份子,只是将对方看做即将入口的猎物。
甚至无所谓那些信任自己的人,反水自然到令人恐惧他到底有没有心。
他拿出了庞大的利益筹码,企图诱惑面前的男人。
“……抱歉,沈某暂时没有和西区主动挑起事端的打算。”
沈顾城的眼神冷了下来,“西区的事宜,为什么秦总要知道那么详细?”
完全没必要。
尤其是秦越这样的老狐狸会提出这样看起来儿戏的要求,过分滑稽了。
“诶,其实嘛,西区的油水是次要的,拱手让给你们也没有关系。”
秦越对于沈顾城的拒绝丝毫不意外,他抛出了无论是谁都难以拒绝这种庞大诱惑的。
太多的好处了,甚至他连分成要得可能还不足一厘。
“我只和沈先生要一个人就好。”
“事成以后,把西区那个白头发的小可爱送给我怎么样?”
“嘭——!!”
他话音刚落,沈顾城青筋暴起的手硬生生折断了钢笔的笔尖,墨水染脏了他白皙修长的手指。
原本整齐堆叠的资料纷乱飞舞,红木办公桌被男人极大的力道一脚踹翻。
沈顾城脸色阴沉,一瞬间的表情宛如地狱里爬出的恶鬼,阴鹜地凝视着冒犯他逆鳞的人。
“你再说一遍?!”
“诶?”
沈顾城过分应激的反应让秦越一怔,看着面前男人宛如被侵犯领地的恶兽般,他意外到了极点。
“你喜欢……西街的那朵小玫瑰?”
他眼底的神色有了一瞬间的波动,似乎听到了什么极为荒唐的事,讶异地瞪大眼睛。
但沈顾城此刻的模样太过吓人,秦越怀疑自己再提一嘴,会被沈顾城直接用钢笔扎入太阳穴。
“你真的喜欢他啊,我还以为……你很讨厌小安柯呢。”
沈顾城指节扣击桌面的动作一顿,眼皮掀起看向那个明显笑得有些怪异的青年。
“这件事,和你无关。”
他的声音冷了下去,沈顾城不觉得秦越在和他提到安柯会是什么好事。
安柯没成年多久,按照人类也只有十九岁左右的年纪,对于秦越来说,从年纪上看他真的还是个小孩。
“沈先生,您喜欢他什么?”
秦越笑了起来,反问道,“他是个怪物哦,你不害怕吗?”
“你和他认识这么久,不可能什么都察觉不到吧,小安柯真的和正常人不一样呢。”
“他身上到底哪一点像人类了?”
窗外的树叶“沙沙”地晃动,随着秦越几乎是讥讽的话语,屋内陷入了长久的安静,仿佛连空气都一并凝固。
就连屋外的人,手都控制不住地颤抖,尖锐的指甲揉烂了叶片,再把手指划出血痕。
其实无论怎么样,安柯和普通人类还是有所差异。
他冷血,暴戾,最开始所有的行为举止都是凭借属于野兽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