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醒过来的时候,嘴巴疼得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但想到今天和叶峤有约,抱拳捧在胸口间,疼得瑟瑟发抖一阵,便忍着疼躲过家仆溜了出去。
天还蒙蒙亮他就早早来到了小河边等着他。
伸着头看着河面,他颤抖着抬起手,开始抽出缝在嘴唇上血淋淋的铁丝线。
“啊!”
董昭咬牙抽出来的那一刻,满嘴的鲜血涌了出来,小河一片被染成血红色。
他在岸边疼的直打滚,惨叫声响彻整片树林。
直到许久,他才痉挛着弓起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爬到河边,颤抖着双手捧着河水给血肉模糊的嘴唇清洁。
冰凉的河水触碰到没了皮的血肉时,剧烈刺激着,疼得他双拳紧握,这个脑袋无力的砸进了河水里。
他保持着这个动作许久没动,要不是身子还发着抖,还以为他溺死在了河里。
他清理好了伤口,没有一点力气,瘫靠在旁边的柳树下。
嘴唇上十二个血窟窿还时不时的渗着血珠。
他从早上一直等到快要黄昏日落。
看着天边那轮橘红色的夕阳,苦涩的笑了笑。
“明明答应过我的,为什么要失约。果然……谁都是靠不住的!”
第77章 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他神色萎靡,满眼的失落,低着头刚要走,身后忽然传来那个好听的声音。
“是阿昭吗?我来晚了——”
那个声音传进耳畔,落进心里轻轻的荡开波漾。
他激动万分的转过身,落入眼中是他一身轻飘飘的白衣,和纠缠在风中翻飞的红布带。
“是阿昭吗?”
叶峤又轻轻问了一句。
董昭嘴角扬起,眼中莫名噙着泪花。
他咽了咽口水,眸中满是欢喜,“是我,那个,我还以为……不是……”
他说着话,目光落在他的衣袍下摆,只见白衣袍边浸透了些血迹,他眉目一蹙连忙走过去。
“你的腿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叶峤微微勾起唇角“来的时候走的匆忙,不小心磕住了腿,无碍,小伤,不打紧的……”
他嘴里的话还未说完,只感到身下的衣摆被急迫的掀开。
董昭看着他小腿处被石砾割伤的腿,心中猛的一紧。
“自己还以为他失约了,和那些抛弃自己的人没有什么两样,心中还怨恨了他一阵,没想到为了赶来与我赴约还受了伤,我怎么可以这样想他呢。”
他扶着叶峤坐下,随后从身上找了一处较为干净的衣料撕扯下来,蹲下身子给他细心处理伤口。
叶峤微微一怔,笑着道:“真的没事的,无须……”
话未说完,便又被董昭急促的截了去。
“怎么没事,都流血了。”
“你别动,很快就好了。”
董昭一边轻轻绑着伤口,一边拧着眉头。
“这样,疼不疼?”
“疼的话我再轻一点。”
叶峤笑起来的样子,柔软的像春风。
“不疼——”
“阿昭很会照顾人。”
他仔细给叶峤包扎好后,才将他的衣摆重新放下来,将起皱的地方仔细抚平。
“阿昭,刚才你与我包扎时,为何手老是抖?”
董昭的唇角泛白,嘴边那十几个针眼已经结痂,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紧紧咬着牙似乎在忍受着痛苦。
他吞吞吐吐道:“可能是见到……你太过激动。”
“你是唯一对我好的人,是你让我知道什么是枯木逢春,让我觉得这日子还有盼头,所以答应我永远别离开我好吗?我真的好怕再次被丢下。”
叶峤伸出手「把手拿过来」……
董昭怔了怔,但还是把手递了过去。
一脸懵懂的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直到他柔软的指腹轻轻按压在自己的手腕上那一刻,董昭才惊觉,原来他是在为自己号脉。
只见他带笑的嘴角逐渐落下,平坦的眉头也蹙到了一起。
董昭心慌意乱的连忙抽回手。
“我,我没生病。”
叶峤脸色凝肃,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许久他才嗑动着唇瓣「缺魂少魄」……
叶峤的声音有些发抖,他想象不到面前这位笑语晏晏的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恐怖经历。
董昭神色黯淡,方才忍不住手抖确实是因此缘故。
他转了个身,淡淡道:“十四岁那年初到范家,范伯父走了歪门邪道,与那九幽鬼怪做了交易,出卖灵魄求了十年阳寿。”
“当然,这灵魄用的并非是他的,是他亲手从我的身体内强行抽出来的。”
“那一魄丢到了九幽,永生永世被千条锁链缠身,困于幽冥,受万鬼享食。”
“永远都要饱受痛苦和折磨。”
“十五岁这年,范伯母为求红颜永驻,又用此道,强取了我的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