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爱她,一直爱着。”
蒯安和的笑容十分温暖:“嗯,我知道我一直爱着她,一直很想她,想让她知道我已经长大了,长成了一个很优秀的人。”
“你当歌手也是为了你妈妈吧?”
“也许吧。这是她留给我的礼物。”
蒯安和离开钢琴椅,坐到柯纯身边,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我希望将来有一天,再见到她的时候,可以把这首歌唱给她听。让她知道,她的儿子一天都没有忘记过她。”
柯纯眼眶泛热,几乎要脱口而出“会有那么一天的”,但突然想到蒯安和选择的方法,安慰的话变成了:“应该有更好的办法。”
蒯安和微微一愣,马上就意识到柯纯的意思,转而和煦地笑了起来,坚定地说:“我不后悔。”
柯纯觉得这句话更多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他也许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说服自己去做失德的事情。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那么选择呢?
他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聊开了许多事情。
侃侃而谈的蒯安和就像柯纯对他的一贯印象,他们就像是两个好友,在一个悠闲的午后倒上两杯茶闲聊人生。
什么杀人游戏?
什么对立阵营?
什么生死威胁?
在这一刻好像统统都不存在。
柯纯会想,假如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应该可以和蒯安和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假如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柯纯终究还是中止了聊天,因为越聊下去他的心情越发纠结,两股截然相反的情绪在他的胸腔一下又一下的猛烈撞击,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离开排练室的时候,柯纯感到了解脱,却立马被汹涌而来的空虚感给吞没。
他决定找个开阔点的地方散散心,便往三楼走去。
刚上楼梯,听到前面传来阵阵喧哗。
柯纯怀揣着好奇的心情往前走去,发现左手边的会议室里一圈人正坐着打牌。
一个兄弟大喊着:“这回可要把输的都赢回来!”
坐他对面的冉晓信也毫不示弱:“你知道吗?输是会上瘾的。”
你一句我一句,气氛炒得特别火热。
这帮人玩得太投入,压根就没注意到门口的柯纯。
他们为了一张牌而喜出望外,为了一次手误而痛心疾首,为了一个调侃而哈哈大笑,为了一句话而据理力争。
并没有那么和乐融融、并没有那么团结一致、并没有那么谦和礼让。
但等柯纯意识到的时候,泪水已经落了下来。
有口角、有冲突、有竞争,这才是平凡的生活该有的样子啊。
生活不就该是一排调味瓶,酸甜苦辣咸各沾一点点,才有味儿、才带劲儿吗?
为什么要把他们关在这里,去研究那些极端的情绪呢?是他们这些人不配拥有平凡的生活吗?
如此想着,柯纯对于节目组及幕后黑手更是咬牙切齿。
一定要活着,活着从这里出去,每一个人。
他抹了把眼泪,默默把喧闹留在身后,继续往天台走去。
一步步迈上楼梯,打开天台的门,柯纯意外的发现那里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一个人、一个画架、一幅正在成型的素描画。
“你居然会画画?”
柯纯走到绘画之人背后,吃惊地问道。
那个让他吃惊的人微微侧头,冷静的眸子往柯纯身上一扫,只点了下头,又转过头去集中作画。
柯纯万万没想到会在天台看到薄亦然,而他更没想到的是薄亦然居然在做一件和他的气质完全不符的事情。
这不由勾起了柯纯的好奇心,他把目光放在了那幅画作上,就一眼,就深深锁住了他的视线。
不仅仅是薄亦然的画技精湛,更在于画中的场景让柯纯寒毛直竖。
画面上是两个在接吻的青年,正对观者的青年赤身裸体,头上插满了管子,好像是在对他的大脑进行控制一般。而另一个青年是一个背影,衣冠很整齐。
这不是两个人在亲热的画面,这是一场实验!
这是柯纯的第一反应。
而更让他奇怪的是,被实验的青年长得十分眼熟,柯纯总觉得在哪儿见过这张脸。
这是一张十分清秀的面庞,细长的双眼、俊俏的鼻子、薄薄的嘴唇,面颊带着羞涩的红晕,他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这一个吻中。
柯纯盯着那张脸看了好久,甚至忘记了害羞。
这时,薄亦然忽然回头问:“怎么了?”
柯纯有些尴尬,他收回视线,随便找了个话:“你画的真好,学过?”
薄亦然“唔”了一声,收起画笔,好像打算撤退。
柯纯有些着急,连忙问:“这画的是什么?又艺术……又科幻,很奇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