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车票?地图?甚至是电脑里的浏览记录?
秦昭立刻站起身,着手翻找起来。找了半天,他才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热切地看着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汪萍萍:
“汪姐,你的信息最灵通,也请你帮我好好查一查,斯年他到底去了哪,好不好?”
“…………好。”
汪萍萍不自然地咬紧了下唇。
*****
房间中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衣服,书本和废旧的杂志。秦昭满头大汗地找了几个小时,才终于找到一丝线索。
那是楚斯年房间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抽屉,黑漆漆的靠在角落里。秦昭用力拉了几下没拉开——抽屉上了锁。
直觉告诉秦昭这个抽屉里一定有对于楚斯年很重要的东西。如果放在平常,秦昭一定会尊重楚斯年的**,但是现在他再也顾不得许多,立刻就找来工具,生生把这个小抽屉给撬开了。
令他惊讶的是,抽屉里竟然是空荡荡的,只有一格小药瓶,上面写着“盐酸度洛西汀”。秦昭盯着这个陌生药名,总觉得心里怪怪的。因为楚斯年的职业,他在家里放着个专门的小药箱,用来收纳各种常用药。又何必专门把这瓶药锁在这里?
他又往抽屉里摸了摸,在夹缝里找到一张名片。上面印着一个他从来没听说过的名字,后面跟着一行小字:心理治疗师。
秦昭的心咯噔一声。
“你查的没错,盐酸度洛西汀是我们常开的一种精神类药物,用来抗抑郁和焦虑。”
心理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看着坐在办公桌对面的秦昭。她姓梁,是一位资深的老医生了,头发已经半白。因为职业的关系,她老花镜后的眼睛在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慈爱和悲悯的光。
“作为医生,我其实不应该跟你透露病人的事。但是,考虑到你告诉我的特殊情况,我想,人命总是比什么都重要的,希望我所了解的信息能够帮到你找到他。”
梁医生说:“楚斯年是我一直关注的病人。从他第一次因为割腕而住院时,我们就认识了。时间久了,我们已经不仅仅是医患关系,我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学生,甚至是孩子……”
梁医生轻轻地叹了口气,说:
“他一开始的病情很重,很久才慢慢稳定下来,尤其是今年过年之后,他一度可以停药了。只是在今年夏天的时候,他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是病情反复,又找我开了一些药。”
梁医生摇了摇秦昭拿给她的小药瓶:“就是这个。当时我给他开了两个疗程。但是后来他只吃了一半,就告诉我,他已经恢复了。他当时在电话里很高兴,也很笃定地告诉我,他以后再也不用吃药了。”梁医生顿了顿,看向秦昭:
“因为你。”
秦昭呆立在原地,心脏被紧紧地揪了起来,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又欣喜,又痛苦。喜的是,原来他曾经给楚斯年带来了那么重要的快乐,痛的是,亦是他亲手地把楚斯年的快乐给毁了,重新推他入深渊。
梁医生站起身,安慰地拍了拍秦昭的肩膀。然后,她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抿了抿唇,从办公桌一个带锁的柜子里,取出厚厚一摞黑色的牛皮笔记本。
秦昭看着那些笔记本,只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次……好像是在怀柔他拍《盲战》的时候……这难道是……?!!
“为了定期关注楚斯年的心理状态,也为了给他一个疏导情绪的渠道,从好几年前开始,我就建议他开始写日记了。”梁医生垂眸轻轻地抚摸着日记本的封皮,说:
“楚斯年也一直把我当做他知心阿姨。因为他不幸的经历,他心中积累了很多不敢找人倾诉的话,都写在了这里面,然后交给我保管。他一直很信任我的,只是今天,为了他的生命,也因为你是秦昭,我决定,’背叛‘他一回。”
“希望你能通过这些日记,找到他,带他回来。”
“请你一定要让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想她,爱他。”
第68章 【楚斯年日记 一】
2010年9月15日
我记得小时候看《哈利波特》的时候, 就很羡慕邓布利多的那个冥想盆。很多不愿记忆却又无法忘却的东西,都可以放在那个充满魔法的盆子里。今年我刚满18岁,但是我的“苦恼”记忆, 或许比那个长胡子的老校长还要多吧。今天又去看了梁医生。梁医生建议我, 每天写点东西,可能会对我的病情有帮助。那么, 我就姑且把这本日记,当做我的冥想盆。
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快愈合了, 粉色的新肉已经长了出来。这学期学校才开了基础解剖课。看着课本上那些交错的红蓝血管, 我常常想, 如果我早几个月学这门课, 了解了致命血管的位置, 我会不会已经是墓地里的一捧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