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柳母生气的跟丈夫吼了几句,就找来家里的碘酒帮儿子额头和脸上消炎。
柳子麟哭着说爸爸答应不会去校门口接他的,可他又跑校门口去了,害他被别的小孩瞧不起。
他哭着说不要去上学了,已经没脸去了。
柳母哄了半天儿子,好不容易哄好儿子,让他答应明天继续去上学。
晚上休息的时候,柳母骂柳父不长记性,脾气太暴躁了,怎么能在大马路上当着那么多家长和学生的面暴打自己儿子呢?
儿子不要面子的吗?
他这样去学校,别的小孩肯定要笑话他的,让他怎么抬得起头来?
柳父觉得自己有理,说儿子不听话,往马路中间窜差点被车撞,他一时气过了头才动的手。
柳母指责柳父答应儿子不去校门口接他的,他还跑去校门口,儿子生气应该的。
柳父一听这话,就急了,“我是他老子,我去校门口接他怎么了?哪里丢他脸了?”
老两口掰扯了几句,没掰出个所以然来。
柳母抱怨起柳父当年不应该将大儿子送人,如果大儿子没送人,现在他们也不用这么辛苦,一把年纪了还得看人脸色给人打工赚钱养小儿子。
等小儿子二十岁,他们老两口都六十八岁了。
那时候还得想办法挣钱供小儿子读大学,可那么大年纪了,上哪儿挣钱去?
哪家用人单位愿意招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去上班的?
柳父听老伴抱怨自己,他心里也来了火。
当年是她听信算命的,说什么大儿子六亲缘浅、克父母,留在身边他们会一直倒霉,他才同意将大儿子送人。
再说了当年将大儿子送人是他们俩一起商量的结果,现在怎么都怪他一人头上来了?
老两口互相指责,难产差点送了命才生出来的儿子,就这么便宜别人了。
柳母想起自己当年生大儿子命悬一线的情景,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
自己怀胎十月难产生下的儿子,养到半岁,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可现在儿子不愿意认她,管别人叫妈,给别人养老去了。
她越想越伤心,坐床上靠着床头掉眼泪。
柳父非常看不惯她这样,哭什么哭?当年她自己不许将大儿子接过来一起生活的,将孩子送人也是她自己同意的,现在哭个什么劲。
他当年就不应该信她的鬼话,什么六亲缘浅,什么克父母,什么倒霉。
好好的一儿子就这么成别人家的了。
“唉!”
“唉!!”
“当年怎么就信了这鬼话!”
“唉!”
“亲儿子就这么成别人家的了,唉……!”
柳父坐在旁边靠着床头自言自语,唉声叹气,懊悔不已。
老两口一个抹眼泪,一个唉声叹气。
半个月后,柳父骑三轮去接小儿子,不小心翻了车,被送医院躺了一个月。
柳母又要接送儿子上下学,又要去医院照顾老伴,不得不经常请假。
她本来就年纪大了,又经常请假,店长找了个借口把她辞了。
家里的日常开支,孩子的学费,老伴的医药费,都需要钱。
老两口压力很大,一起又商量了一下,趁儿子周末放假,柳母带着儿子坐了几个小时的长途车去时卿开的餐馆里吃了顿饭。
连话都没说上,就又带着儿子坐了下午四点的长途长回来了。
躺在病床上的柳父抱怨起了老伴,他们现在这情况怎么养儿子?
为了小儿子的将来,他们必须得撇开脸面再去求一次。
柳母实在开不了口。
要她怎么跟时卿说?
还像以前那样,将小儿子丢在他店里,然后自己一个人走人吗?
时卿要是好说话,这么做也没有问题。
但是时卿一点面子都不给,几年前能将还是小婴儿的亲弟弟送派出所去,现在就还会这么干。
“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他会不管他亲弟弟?以前子麟还是个小婴儿,比较难带,他才不愿意管,现在子麟这么大了,也不用他带了,就给口吃的就行,供弟弟读个书就行了,他也不是拿不出这个钱,血浓于水,毕竟是亲兄弟,他不会不管的。”
柳父继续劝柳母再去试试。
“我们现在情况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没了,不在我们临死前安顿好小儿子,以后等我们死了,小儿子可怎么办?”
在丈夫的劝说下,隔了一个星期,柳母又带着小儿子千里迢迢跑去时卿的店里,点了些吃的就让儿子先吃,她去上个厕所。
柳子麟吃完了,都没见亲妈回来。
他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人,便自己跑去卫生间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