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他们一同回到餐厅,唐朝没开餐就直白拒绝了男生的追求,在对方万分不理解的眼神里走人了。
——他们的交情本来也很浅薄,男生在Z市的另一所本科学校读大学。唐朝在拿到他的资料后去那所学校逛了逛,在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他。只是一个抬头,一句抱歉,男生就成了他的追求者。
唐朝离开,鹤连祠在男生隐有敌意的眼神下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林学安已经等得有些心焦了,被鹤连祠用一句“接了个电话”带过。吃完饭鹤连祠也没按原计划和他去看电影,借口有事先回了学校。
踏进校门时唐朝打包的附件发到了他的手机上,他们已经重新加上了微信,这是唐朝针对林学安人际关系调查出的所有资料。
鹤连祠打字:“把私家侦探停了。”
唐朝秒回了个OK。
今天他们能在日料店“偶遇”也是私家侦探的手笔,过去的事鹤连祠懒得计较,但从现在开始他不想再被任何人盯着。
因为鹤连祠嘴里的有事,林学安一个下午没敢联系他。到了晚上才试探性地给鹤连祠发了个地址,说他在学校边上租了个房子,问鹤连祠要不要来看看。
这是他们交往的第十一天,两周不到。
鹤连祠踏着星光去了他发来的地方。
是三层公寓里的一个小套间,家具都全,卧室挺大,看起来很干净。
鹤连祠敲门的时候林学安几乎是立刻就开了,看见他来了很高兴,原本眉宇间挂着的不安肉眼可见的消散,让鹤连祠进门。
“鹤哥,你下午的事是不是很急啊?”
林学安一边倒水一边问。他已经记住了鹤连祠对他说的话,黑魆魆的眼神看过来,小狗似的:“你今天表情不好……有点冷淡,我都看慌了。”
鹤连祠接了他递过来的水,没喝,放在了茶几上。
林学安没太在意,过去想和他挤一张沙发,被鹤连祠扣住了手腕。
林学安垂眼,发现他手上没有戴戒指。
鹤连祠说:“我们分手吧。”
林学安嘴里的问话还没来得及吐出就僵死在口腔里,他缓缓去看鹤连祠,反应不过来:“……什么?”
鹤连祠抬了下眼睛,和他四目相对,很平静也很清晰地说:“分手吧,我腻了。”
林学安双腿一软,手扶着沙发扶手,几乎跪在鹤连祠面前。
他靠坐在地上哆嗦着去摸鹤连祠的腿,抱上了他的膝盖。眼里一下有了泪水,仰头望着他:“不、不是的!鹤哥你说你会认真的!我做错了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对不对?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一定改!”
他的眼泪流了下来:“我立刻就改,真的。”
鹤连祠低头和他对视,抬手抹掉了他的眼泪。他看着林学安通红的眼眶,可怜到让人心软的神情,心里想的是。
林学安和前任分手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他对每一任的感情都浓烈到这种地步吗?鹤连祠的眼神收敛了所有情绪,近乎审慎地盯着他。满含泪水的林学安却分辨不出,只以为有了希望,把鹤连祠按在自己脸上的手贴紧了。
“鹤哥,我为了你什么都能做,别分手好不好?”
他的眼泪打湿了鹤连祠的手掌,鹤连祠动了动手指,忽然问。
“小安,我们第一次上床之前,你说你不太会。”他低声问:“你表现得很好。我以为你没有过,那是天赋。你是吗?”
林学安身体一僵。
沉默在不大的客厅弥漫,半分钟后,林学安小声开口:“因为,因为我有自己练。我说过的……”
他深湖一样黑的眼睛注视着鹤连祠:“鹤哥,真的。我只想着你,我喜欢你,最喜欢你。”
鹤连祠用力闭了下眼。
他坐在原地静了几秒,最终一点点抽出被林学安抱着的手,小腿挡开对方,后退了一步。
林学安徒劳地伸手抓了一下,不解又无望地看着他。
鹤连祠动了动嘴唇,最后只说:“结束吧。”
他转身,背影果决毫不留情,径直往门口走。身后却忽然传来哭声,林学安带着哭腔尖锐地喊他的名字。
“鹤哥……鹤连祠!”
他停下脚步,听到对方说:“如果你走了,我会死。”
仓促的一阵动静。鹤连祠转头,看见林学安拿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刀鞘已经扔在了地上,白炽灯下反射着银芒的刀刃重重抵在了手腕内侧。
“哥,我没有说谎。”林学安眼神破碎地望着他:“离开你我会死的。你一走出这个门,我就会划下去。”
“你救救我好不好?”他呢喃着问。
鹤连祠无言地凝视着他,静默的空气里像有一头隐形的野兽。他把所有声音都吞到了肚子里,只留下两个人的心跳声,沉重的,咚咚撞击着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