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跨上摩托,唐朝从背后搂住他的腰。
摩托调转方向,朝小路外冲去。他们身后,塌陷的山体彻底掩埋了车身,黑色的奥迪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响。
深冬寒风刮骨,疾驰之下像有人朝身上挥鞭。来自前方的风和雨被鹤连祠挡住大半,唐朝侧头贴在他背上,无声的收紧了胳膊。
……他应该回答鹤连祠的。
说对,我是处,我很干净,哥哥爱我吧。然后他们谈上恋爱,他会用尽浑身解数让鹤连祠沉迷在这段感情里,再说分手,报复性地把对方抛在原地。
但他回答不了。
因为他想要了,真心的,所以完不成后面的报复了。之前为这场游戏的胜利做出的付出和死缠烂打都像笑话,鹤连祠主动的一句喜欢,不过是他结束这场游戏的台阶。
鹤连祠不说,婊子和贱货,他就只能选一个当。
唐朝低低地抽了口气,这口气咽不下去,梗在嗓子里像软弱的哭腔。
铺天盖地的大雨里,他紧紧抱着鹤连祠的腰,骂:“……鹤连祠,你这个混蛋!”
第62章
鹤连祠和唐朝断了联系。
他们不微信聊天,不打电话,不见面,好像彼此生活中再也没有这个人。
半个月一晃而过,鹤连祠左臂的伤好全了,生出的疤痕变得硬,较旁边肤色更白的一道。
他自己去了聂凯那儿,花了一下午把纹身做了。纹身面积不大,但非常精细,从构图到扎下手都是聂凯亲自来的。
上次只能看个草图的蜘蛛在鹤连祠小臂上展现了全貌,六条细长的蛛腿盘在疤痕的两侧。走的不是那种仿生的生物蜘蛛风格,偏向蒸汽朋克,蛛腿能看出金属质感,落在皮肤上的足尖像刀刃。
原来不打算大面积铺色,聂凯退而求其次,用链条代替蜘蛛腹部连接六条腿。那天在纹之前,鹤连祠坐在皮质的靠椅上,看着聂凯来来回回准备机器,忽然说了声:“没事儿。”
聂凯当时一愣,反复看了他两眼才反应过来,确认了一句:“纹蛛肚子啊?颜色铺开,洗的时候更疼。”
鹤连祠听完,嗯了一声,还是说:“没事。”
聂凯就明白了,笑了笑,过去搭了下鹤连祠的肩。
这个纹身预计是三个小时弄完的,因为多个蛛肚子,延长了一个小时。泛着金属光泽的蛛腹浑圆,上面背了许多链条,构成个眼睛的图案。鹤连祠小臂上的那条白疤正好从中间穿过,成为漆黑眼睛中竖睁的一线瞳孔。
晚饭也是和聂凯吃的,鹤连祠带着手上新出炉的纹身,到了晚上才走。
走时聂凯一直把他送到了一楼大门口,靠着工作室的门框扬手和他挥了挥。
他说:“不容易啊,鹤儿。”
鹤连祠没说什么,只是朝前走,在路灯下也抬了抬手算作告别。
天气越来越冷,课程几乎没了,只剩没考完的试。纹身恢复的很好,效果很酷,但因为一直穿着长袖,除了室友没其他人能看着。
许琛见到的时候是鹤连祠刚从浴室出来,没来得及套衣服,身上就穿个黑色的长背心。
留长的头发往下滴水,他坐在床上操着干毛巾擦,小臂一动一动的,肌肉起伏间那只金属蜘蛛像在他手上爬。
这可太炫了,许琛搬了把椅子跨坐在他对面。人学长现在忙完项目了,一天天的挺闲,就坐着盯他手臂欣赏。
鹤连祠擦完头发,随手抓了扔在床上的厚外套穿上了才有空理他。
“看什么呢?”
纹身给挡住了,许琛挺遗憾地收回目光:“看你胳膊啊……怪帅的。”
寝室里有空调,但一般只在夏天用,冬天不会开暖风来吹。也不是为了省电费,主要是一帮南方人,没那个习惯。
鹤连祠外套一拢,利落地把拉链拉上了:“怎么着,我把地址发给你,你也去弄一个?”
许琛琢磨了一会儿,还真应了:“行啊。”
鹤连祠拿手机给他发地址,他又问:“痛不痛啊?”
“痛肯定是有点儿。”鹤连祠道:“分人,每个人的耐痛程度不一样。纹的图和地方也有区别,你想纹的话让店里人给你说说怎么纹能不痛点。”
许琛说:“我到时候去问问。”
他说完,还没走,仍坐那盯着鹤连祠的手看。
鹤连祠抬起眉毛:“成了啊,再看下去我要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想法了。”
许琛闻言没扭捏,挺大方:“我倒是可以有……但我最近感觉你有点变化。”
他又往鹤连祠手上一瞅:“我怀疑你谈对象了。”
鹤连祠笑笑,屈起一条腿踩在床沿,往后靠上了墙。
他没有马上说话,在许琛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听到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