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就给他们做两份好了!”老板娘站在二楼往下喊,“我们那时候读书,哪还有读到这么晚的……”
老板无奈地点点头,跟他们说今晚的口味没得挑了,就转身进了厨房。
林湃坐在餐桌旁,一手抓着一根筷子,时不时往厨房那边张望几眼。
许锐把两个书包放到一旁,盯着林湃玩筷子,问他,“等一下吃完去哪?回家吗?”
“吃完应该还不到十点,去你家待会儿好了。”
许锐朝厨房瞄了一眼,确定老板还没出来,两眼放光地问,“今晚不回去啦?”
“当然要回去,我奶奶还在家里呢。我想的是可以等十一点多再……”
许锐闻言撇了撇嘴,不满地咕哝了起来,“一个多小时能干什么?干什么都不够啊。”
林湃举起一根筷子,作势去敲他的脑袋,正色道,“可以学习!我打算以后晚自习下课,再多看两小时书,反正也没必要睡那么早。”
许锐握住他的手腕,从手心里抽出了筷子,刚要说点什么,林湃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嗯、嗯、对……就楼梯旁边的柜子里,第二层还是第三层来着……嗯、对的……好……”
林湃对着手机讲了一通,一直到老板端着热气腾腾的肠粉上来,他还是没挂电话。
许锐把他攥在另一只手里的筷子也抽了出来,等林湃挂了电话,许锐夹了一筷子递到他嘴边,问,“看你嗯嗯呀呀半天,谁的电话啊?”
“我奶奶,东西找不到了。”林湃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那现在找到了吗?”
林湃点点头,重新拿了双筷子,埋头吃了起来。
——
自那以后的一个月,林湃果真每天晚自习下课就跟许锐一起回家,一直看书到将近半夜十二点才回家。
许锐每次都信誓旦旦,扬言要跟他一起学习、共同进步,但是随着白天训练强度的不断加大,他总是倒头就在床上睡着了,能坚持下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更加玄乎的是,他总是能准时在林湃准备回家的时候醒来,然后一个激灵地爬起来,说,“我送你回去。”
“你不嫌累啊?”送了几趟之后,林湃有一次在楼下这么问他。
许锐揉了几下眼睛,精神抖擞地摇了摇头,“不累啊。”
“你刚刚都打呼噜了。”
“真的吗?响不响?”许锐睁大了眼睛,呈少女娇羞状地捂住了嘴巴。
林湃看着他哭笑不得,心想真该让周宁看看他这副样子,或者但凡让第三个人看到,他的威名都能一朝陨落。
林湃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说,“不响,就几声。要不我明天就回自己家里看书好了,也让你睡得舒服点。”
“不行,你得让我陪着你。”
“那也行,就是以后别送我回去了,你到时候还得回来,浪费时间。”
“也不行,大晚上的,你又长这么好看。”
“我又不是女孩儿们。”
“那怎么了?女孩儿们需要保护,你也需要。”
“照你这么说,我还得再把你送回来。”
……
两个人无厘头地争执了足足一刻钟,最后一致商量决定,一三五送,二四六不送,周日就看猜拳结果决定。
这个问题解决了,许锐又发现了一个新的端倪——
林湃最近接电话的频率越来越高了,而且还从校外收到了两个陌生包裹。
虽然快递里都是学习资料,而据他自己说电话都是奶奶打来的,但许锐总还是惴惴不安。
直到将近九月底,省赛的时间越来越近,许锐跟老高待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最后他连晚饭也不跟林湃一起吃了,常常晚自习开始了小半个钟头才回到教室。
这天晚上,一旁的电风扇呼呼地送着风,通往阳台的落地窗没拉窗帘,在屋外映出一块方形的幽幽暖光。
林湃在书桌前做题,手里的中性笔在草稿纸上流畅地书写着。
许锐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票,递给林湃,解释说,“亲友票,可以坐前排。”
林湃接过票正反面打量了一番,问,“你的比赛在哪天啊?”
“这里有写,在国庆节之后。”许锐指了指门票反面的一排日期,手指无意间避开了跟林湃的触碰。
林湃把票夹进书里,问,“这天是周四吧?在上午还是下午?”
“有预决赛的,可能分上下午吧。”许锐打了个呵欠,补充说,“下周就国庆了,你有什么安排吗?”
“没吧,应该就在家里看看书。”
“我白天估计没空陪你……”
“没事,你忙你的就行。”林湃贴心地说。
许锐起身躺到了床上,从这个视角只能看到林湃伏案写作的背影,一种没来由的尴尬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