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除了上课就是盯肖然,监督他补习和预习医护学的知识,有时候也抽背一下,或者让他模拟操作一下。平时除了上下课,大部分时间都在肖然的房间陪学,有了喻川的盯梢,肖然学习果然进步了不少。莎尔娜教授有一次还和喻川表扬他,说上课的时候抽问下节课的内容,肖然居然能举手了,虽然说的有一半都是错的……
晚上肖然坐在桌前复习,喻川备一会课就抬头看看他有没有走神。烛光摇曳中肖然俊秀的眉眼认真而严谨,仔仔细细地复习课本和笔记,一丝不苟,倒是有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沉稳。
喻川忽然发现,这小子长得也忒好看了点?
——可惜怎么就光长脸不长脑子呢?以前瞧着挺聪明的啊!平时也很伶俐啊!这还能针对性的笨?
喻川暗暗叹了一口气,低头继续备课,没注意到肖然的目光快速朝他瞥了一眼,眼含笑意。
吵吵闹闹的学院生活中难得的宁静夜晚,屋外夜风呼啸,屋内烛光温馨。
不知不觉已到半夜,喻川抬起头活动了一下脖子,酸痛的后背让他全身都不自在。
肖然合上书:“身上不舒服吗?”
喻川反手揉了揉脖子:“大师级课程挺难的,对每种战斗方式都有涉及,最近伏案工作久了,后背脖子有点酸。”
肖然起身打了一壶水:“你去躺着吧,我烧壶水暖暖手,给你按一下。”
喻川趴到床上,不多时,一双温暖轻柔的手落到了他肩膀,和以前一样熨帖轻缓,慢慢加重力道。
肖然按了没几下,一阵困意就涌上他心头,不到5分钟就沉沉地睡着了。
肖然不疾不徐地帮他按完脖子肩背,没敢往下按他的腰,替他拉上被子,坐在床边看了他一阵,整理好他搭到脸上的发丝,起身洗漱完毕,吹灭灯烛,轻手轻脚地躺到了床的内侧。
他又拿了一床被子出来自己裹上,抱着被子在黑暗中看着喻川的睡颜。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喻川了,童年记忆中的喻川和现在的喻川慢慢重叠,融合到了一起。
少年时期喻川的长相其实说不上多出众,只是一双眼睛特别摄人心魄。但自年纪渐长之后,他面部的线条越来越流畅清晰,愈发显得干净利落,英挺俊美。长而密的睫毛覆盖在脸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呼吸清浅而均匀,睡得很沉。
刚开始,喻川在他的心里像神一样,永远不死不灭,不败不退,在危机四伏的异世界护着年幼的他平安喜乐。后来,喻川成了他心中可望而不可即的人。哪怕靠得再近都不敢触碰,生怕亵渎了他。再往后的几年,喻川是他拼尽一切去追赶的身影,是他在大裂谷中唯一一点明亮的烛火,照着他心口仅剩的一丝理智。
如果没有喻川,他在落到迷雾森林的时候就死在四目蛛爪下了,喻川一直用手中的刀保护着他,而现在他终于重新来到了喻川的身边。
肖然往下缩了缩,把头轻轻贴到喻川的肩上,如同童年时的他一样,慢慢合上了双眼。
喻川一夜无梦,睡得十分踏实,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觉得精神都好了几分。
只不过……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胳膊,纳闷地转过头,看到肖然在穿过窗户的朦胧晨光中迷糊的睡脸,眨了眨眼睛,才想起昨天自己好像在肖然床上睡着了。
——怎么这小子的睡姿还是这么嚣张!
肖然隔着两床被子跟个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地扒住他,把他当了个抱枕,差点没把他挤下床,完全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喻川轻轻拉开他的手脚,下床揉了揉脖子。
脖子已经好多了,看来按摩还是很有用的。
他转身把自己那床被子叠好,又摸了摸他的手——都4月了,怎么手还是这么冰?正常吗?
“嗯?”肖然睁开眼,呆呆地看了他好久,“师父……”
“快起来,该去上课了。”喻川道,“我先回去洗个澡换套衣服。”
“嗯!”肖然一翻身爬了起来,看着喻川出门的身影,迷茫的睡脸瞬间消失,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
李进撤了进修所外的围堵人手,喻川和肖然彻底没了后顾之忧,肖然也开始时不时地接一些狩猎任务。
喻川平时要备课和执教,大师级格斗术包含的内容繁杂,他连学带教,压力比一般的修习者和助教要大很多,周末也不是经常得闲,所以肖然都是一个人外出狩猎。
偶尔在喻川有空的时候也会去一趟,但和肖然的任务路线没有撞到一起过,所以都是单独行动。
他有次路过千叶丛林,顺便去看了一下那里的守林人安盛。安盛还是老样子,一个人在丛林中巡逻,见到他时好心提醒他不要随便往里走,直到喻川和他打了个招呼,才认出这是几年前遇到的两个少年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