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变化被方彦察觉,方彦举着药棉的手一顿,终于也察觉到了此情此景的不对劲。
一抬头,周昱眸色沉沉地看着他。
方彦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花,薄红瞬间覆盖面部和颈部,他在扑通乱跳的心跳声里结结巴巴地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周昱看了他良久,直到方彦紧张地抓紧了药棉,才低声道:“你不用跟我道歉,你关心我我很开心。还要裹纱布吗?”他看见方彦手里还拿着纱布。
“嗯,”方彦如蒙大赦般的顺着他递的台阶往下走,没想到转头跳进另一个亲自挖的大坑,“……”
等等。
周昱的烫伤在腰腹,要给他裹纱布,岂不是要……
周昱看方彦又僵住了,心里恶劣的枝叶见光疯长,他找了个拙劣的借口来买惨:“我的手也被烫伤了,自己裹不方便,你可以帮帮我吗?”
方彦艰难地点头:“好……”
他蹲下,拉长纱布缓缓绕过周昱劲瘦的腰腹,一圈又一圈,尽量不去触碰温热的肌肤。他脸很红,眼神却很专注,动作轻柔,像是怕弄疼烫伤的皮肉。
衬衫衣摆被纱布蹭得窸窣作响,周昱低头静静地看着他。
裹好的一瞬间,方彦骤然松了口气。
结果转头一看周昱泛红的手,又咬着牙道:“手…也上点药吧。”
周昱低低一笑,终于放过他:“手我自己来吧,辛苦你了。”
“不辛苦,”方彦把药膏和药棉塞给他,“那个…我去给你倒杯水。”说完就落荒而逃。
周昱在原地美滋滋地回味半晌,回过神突然打了自己一巴掌:“周昱啊周昱,你可真有本事,这才没几天就得意忘形地调戏上了,臊得人家满脸通红,刺激过头了怎么办?!”
门外突然传来清脆门铃声。
方彦去开门:“谁啊?”
门外那人也懵了:“不是,你是谁啊?我走错地儿了?”
周昱迅速扣好衬衫下楼:“开门吧,我朋友。”
门打开一看,是位年轻漂亮的女人,方彦越看越觉得眼熟。
女人好像也是这么觉得的:“欸,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周昱一挑眉:“谁跟你见过,少搁这儿攀亲带故的。”
“不对,真见过,”女人一拍脑袋,“今天中午我们在医……”
方彦猛的一僵。
女人还有几分察言观色的能力,立马改口:“……在一个红绿灯口碰过面。”
一听就是在胡说八道,一起花几秒钟过红绿灯还能混个面熟不成?
没想到方彦竟然也跟着点头:“嗯,我也想起来了。”
周昱二话没说相信他,酸溜溜地来了句:“哦,印象这么深刻啊。”
女人的目光在他和方彦身上打了个转。
只见两人都是刚出浴的样子,发尾还沾着湿气,周身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药味,方彦脸颊上还有未散的潮红。
哦——女人觉得自己懂了。
怪不得周昱这小子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感情是坏了人家好事。
女人露出甜甜的笑脸,语气可就不那么甜美:“哟呵,这位小帅哥是谁啊?怎么运气这么差被周昱这种老处……嗷!周昱你怎么打女人!”
周昱无视她怒气冲冲的质问,温声向方彦介绍:“她是白翎,我发小,成天上蹿下跳惹人烦,你不用太在意她说的话。”
方彦清冷地点头,却对着白翎微微一笑:“你好,我是方彦。”
他不笑时跟个冰雕美人似的,笑起来如三月春风过境,刹那间冰消雪融,露出生机勃勃的艳色。
白翎微微睁大双眼。
周昱磨着牙按捺住再给她来上一下的冲动,醋气冲天地揽过方彦的肩膀:“彦彦是我未婚夫,以后见面记得叫哥夫。”
“好嘞,方彦妹、夫——”白翎故意挑衅。
方彦低头,掩饰一闪而过的笑意:“……”
“你哭哭啼啼地打电话说要过来找我,就是专程来挑事的?”周昱没好气地道,“那就赶紧滚蛋。”
白翎秀眉一垮、眼圈一红,变戏法似的嘤道:“我受不了了!我老婆每天都冷暴力我!我每次去找她她都嫌我烦!要撵我走!对病人就如沐春风,对我就冷若冰霜!我对她哪里还不够好!嘤!嘤!嘤!”
“……你这是想要定下来了?”周昱奇道。
转念一想,白翎对她那个医生老婆确实挺上心的,富二代圈子里的人普遍都玩得花,白翎从小就叛逆,交女朋友也只当是露水情缘,这次不一样,她像是真动心了。
“嗯,”白翎闷闷点头,“可是她不稀罕。”
周昱和白翎算的上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但事实上很少有青梅竹马能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基本都成了铁哥们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