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殷复缺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轻声地对正目瞪口呆,悔不当初地水言欢道:
“女人是绝对不能惹的,尤其是咱们地这位肖大小姐,更加是万万惹不起的……族长你……唉……还是好自为之吧!……”
恰在此时。又是一道闪电伴着闷闷的雷声自头顶掠过,空气中的湿意也越发地浓重了起来。
水言欢地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立即便借势一跃而起,嘴里一叠声地嚷嚷着:
“哎呀哎呀。完了完了!闪电了,打雷了,要下大暴雨了!今儿个晚上这海里我反正也是不能待了,不如殷兄你就做做好事,收留我一宿吧!”
殷复缺还没来得及答话,肖亦默已经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你堂堂的水氏族长,难道自己就没有地方住吗?干嘛非要到别人那里去?”
“因为我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所以当然不能去我水氏分舵自投罗网啦!可要是去住店。不就还要花银子吗?既然现在有不要钱的住处,如果不住的话那多亏呀!”他又冲着殷复缺涎着脸笑道:“殷兄,你说对不对?”
殷复缺拦住了还想继续与他辩驳的肖亦默: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的话,咱们可就都要成落汤鸡了。不如先行回庄。然后你们再慢慢商讨关于那血焰符的问题,如何?”
他地这一番话,既解决了水言欢的“免费”投宿,又给了肖亦默“报复”的机会,所以俩人这次倒都没有什么异议。
正要举步离开时,水言欢忽然又使劲地揉了揉鼻子。对殷复缺一拱手道:
“要是没弄错的话,殷兄当比在下年长一岁。如蒙不弃,今后就干脆直接称我为言欢吧,殷兄意下如何?”
殷复缺略一思量,便也不推辞,点点头笑道:
“也好,既然痴长了一岁,那我就托大,且做一回兄长了。”
水言欢咧嘴露齿。哈哈一笑,又扭头冲着正抬眼张望天色而有些心不在焉的肖亦默,一本正经地道:
“我比你自然是要大上很多地,所以你要称我为兄……嗯……”
他拧着两道浓眉作势想了想,然后一打响指:
“这样吧,从现在开始,你就叫我水哥哥,我就叫你小默妹妹吧!”
“……呸!谁要做你的妹妹!”
愣了一愣方才反应过来的肖亦默,满脸不屑地啐了他一口,然后又冲着殷复缺一仰下巴:
“那要是照你这么算法。我岂不是也要称他为哥哥了?”
“不行不行!你俩要是成了兄妹。那还了得,不就全都乱套了么!……这样吧。趁着今儿个晚上这么高兴,我就偷偷地违背一下祖训,做笔亏本买卖便宜你得了!”
他干咳一声,装腔作势地摆出了一副很是大度的样子: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叫我水哥哥;第二,我叫你小嫂嫂。怎么样,够不够优惠?你自己选吧!”地看热闹的殷复缺,见若是再继续闹下去的话,肖亦默就必然真地要急了,于是连忙上前一步,横插在两人中间,岔开了话题:
“对了言欢,我见你刚才甫一上岸的时候,似乎颇有些惊慌之色。是不是因为在海里遇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了?”
水言欢一听此言,本是堆满笑容的脸立刻就彻底垮了下来。
他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一眼此时已是异常平静的深海海面,像是忽有邪风入体似的,猛地打了个大哆嗦,用颤抖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吐出了两个字:
“鲸鱼……”
第三十七章 雷雨夜
屋外,电闪雷鸣,狂风怒吼,暴雨倾盆。
屋内,一张书桌,一盏明灯,一袭青衫。
独自坐于案后的殷复缺,微微低着头,正执一把小而锋利的匕首,在一方巴掌大的圆木上雕刻着什么。
在琉璃罩拢起的烛火映照下,投射于光滑墙壁上的那抹剪影,稳如泰山,定若磐石。
原本瘦削得几乎稍显嶙峋的脸部轮廓,在幽幽的烛光中也仿佛显得柔和了些许。只是那苍白如血的面色,却像是无论在何时何地,何种境况下,都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自海边回来刚一迈入山庄的大门,瓢泼大雨便自夜空中倾泻而下。将躲避不及的三个人,瞬间给从头到脚地淋了透湿。
吩咐庄内的侍从为水言欢安排客房以及置办替换衣物后,殷复缺和肖亦默二人便也各自回房,打理自己这一身的狼狈不堪。
然而,眼下依灯而坐的殷复缺,发梢和衣角,却分明依然还是坠着几滴尚未来得及落下的水珠。
能与水言欢如此顺利地便缔结了盟约,当然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不过其实,水氏一族虽然是海上的霸主,但追根溯源,却终究都是这九州的子民,鼎州国的老国人。而且,绝大多数水氏族人的家,也还是依然安在了那坚实而广袤的陆地之上。
被异国奴役的苦楚,和身为亡国奴的屈辱,他们的感触并不比其他的国人同胞哪怕少上分毫。想要雪耻,想要复国的信念,也同样都是那么的强烈和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