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芬芳哭笑不得道:“你还说你恨透了岳念,结果你自己还不是和他一样背信弃义卑鄙无耻!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岑七娘抚摸着被蛇身缠住的凤舞九天琴,漠然道:“你只管在这里骂吧,再多骂两句,便可改变这定局了。”
路芬芳很快冷静了下来,现在确不是评判谁无耻谁有德的时候。岑七娘这个妖女实在让人琢磨不透,她怎可能轻易放下对岳念的恨?她怎可能为了他夺取昆吾剑?
慢着……不是为了岳念……也有可能是为了她自己夺剑啊!昆吾剑是沧海至宝,普天之下妖灵仙修谁不动心!
岑七娘把蝮蛇的头扔到路芬芳脚下,从盘绕的蛇身中缓缓抽出凤舞九天琴来。她对路芬芳道:“这里的绿荫好乘凉,你且歇歇吧,我走了!”
“站住!”路芬芳拔足欲追,岑七娘却忽然撒下数朵妖火将路芬芳围住。她的妖力果然十分强悍霸道,路芬芳的水力调动慢了些,待火团灭去,那岑七娘早没影了。
路芬芳即刻从袖中放出百只南海蝴蝶追寻岑七娘踪迹,却觉身后沉沉的,好像被什么东西拖住了。她回身看去,原来是滚在地上的蝮蛇的头,死死咬住了她的裙摆。
“主人别追……千万不要追……”
“怎么了?”路芬芳急忙捧起蝮蛇的头,喜道,“轻娴,你还没死!”
听到路芬芳第一次呼唤自己的名字,蝮蛇勉强一笑道:“我还没死,就剩这一口气,等到你。”
“你……有何事想与我说?”
“不要追岑七娘……她的妖力太恐怖,趁她现在还不想杀你,躲得远远的……”
“可是她拿走了凤舞九天琴,这琴可令昆吾剑现世!”
“我知道……”蝮蛇笑道,“主人不必着急……岑七娘拿走的,并不是真的凤舞九天琴。”
“什么?”路芬芳惊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上通天塔之前,茉拾给了我一张琴,名为‘招隐’,此琴为凤舞九天的替身,与其互有感应,弹奏若得凤舞九天回应,便会自崩。”
路芬芳明白了,原来刚才蝮蛇拿走的是凤舞九天的替身,此事还有转机!路芬芳急问:“那真的凤舞九天在哪里?”
“我不知道。”蝮蛇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我……带着招隐上了通天塔,还未找到凤舞九天,岑七娘便追来了。凤舞九天……还在通天塔中!”
太好了……岑七娘自以为得手,定是马不停蹄去往天墉城了。路芬芳问道:“若无招隐,我能在通天塔中找到凤舞九天么?”
“通天塔中……少说有数万幻象,主人,或可一试……”蝮蛇已经气若游丝,“若得昆吾……主人……或可……与岑七娘一战……”
路芬芳将蝮蛇的头抱在怀里,心里万分难过:“快回珠丘丹炉里来,珠丘真气能保住你的命!”
“呵呵,主人你忘了么,岑七娘是蓬莱**师,他们专会降蛇妖……我姐姐就是被他们……”
“那你还不振作精神,为你姐姐报仇!为何要说这些丧气话!”路芬芳怀内忽然涌出珠丘灵气锁住蝮蛇头颈的伤口,“我不许你死!”
第二百四十五章 真假
路芬芳已经不想解开对生死的执着,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她将蝮蛇送回丹炉中,起身的那一刻,方才还摇摇欲坠的泪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伯服忽然叫住了她:“妮子,你这便要去通天塔了吗?想好如何应对了吗?”
“我要夺回凤舞九天,为蝮蛇报仇!”
“妮子冷静。岑七娘纵然暂被蒙蔽,但她并不糊涂,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杀回天击虹,你的时间很紧迫,这是其一;其二,你知道岑七娘拿走的琴是假而岳念不知,你此去通天塔若被他看出端倪,十有**你就再也下不了塔了。你情绪如此激动,冲动会误大事!”
路芬芳道:“我都想好了,老爷子,你且看着吧!”
路芬芳踏着草海之叶直飞向通天塔。各色香草翻滚如浪,又如蒲公英般飞旋而上,供路芬芳踏脚之用。箭雨撕裂着花草的香气,路芬芳在碧空中逆流而上,杀气直冲九霄!
出幽入冥带来的劲风冲散了大雾,藻鉴阁上的岳念已经看到了这一切。岳念的手刚刚捏诀催动通天塔防护机关,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他已经被气浪拍到了身后的琉璃壁上。琉璃池中的水已经泼了半池子出来,浇灭了勾连云纹的灯火,也劈头盖脸把岳念浇了个湿透。那锦鲤噼噼啪啪在岳念身旁扑腾着,还有那书卷、纱帐、香炉、杯盏也都噼里啪啦从天而降。
岳念回过神来,发现整个藻鉴阁已经被倒了过来。暴露在冰冷的天风中。路芬芳踩在梁上,青丝漫洒,衣如云洗,双眸精光凌凌血丝隐隐,如同一只刚刚被吵醒的巨兽,暗暗将怒气含在獠牙之后,只消微微龇牙,便能将眼前的敌人焚烧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