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过后,应当有很多政事要处理,萧绮弦这是下了逐客令。
“多日不见,绮弦就没有想念朕么?”
如此直白的话,萧绮弦自然不会作答,她不自然地蹙了蹙眉头,道:“陛下,请回吧。”
“可是朕想你了。”
话音刚落,东方浅熙的拥抱便如期而至,把萧绮弦的身躯搂入怀中,感受彼此的温暖。
萧绮弦虽然没有回应,可也没有拒绝。东方浅熙能感觉到萧绮弦的头轻轻靠在自己的肩头,似是累极后需要休息的小兽。
刚才的问题,东方浅熙已经得到答案了。
“有时候真希望你心思不那么深沉,放下以前的事情,好好感受朕。”
这是东方浅熙的心里话,她自私地希望萧绮弦能够做一个不忠不义的人,毫不犹豫地放下以前的仇恨,忘记自己的国家,只与自己快乐地共度余生。
可是她实在太了解这个女人了,这个女人又怎么会轻易地放下。
萧绮弦在东方浅熙的怀中轻轻地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谁都知道不可能。即便是现在的片刻温存,萧绮弦都觉得是她偷来的幸福,这一切本不该发生。
萧绮弦轻轻挣脱了东方浅熙的怀抱,道:“陛下该回了。”
东方浅熙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要得到你的认同,比得到那些大臣的认同,来得困难多了。”
东方浅熙说完后,便转身离开,大厅的门被打开,吹来阵阵冷风,吹散了残留在萧绮弦身上的温暖。
她怔怔看着东方浅熙离去的背影,不禁勾起了一抹苦笑。
若说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局,可为何自己又贪恋且享受她给予的所有呢?
萧绮弦知道自己喜欢东方浅熙,许久之后她回望来路,才发现原来自己比想象中更喜欢东方浅熙,不可自拔。
她们身上都布满了荆棘,就算是一个简单的拥抱,都会让彼此伤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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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万精兵围城接近三个月,襄王无法再坚持,举兵出城迎战,兵败如山倒。襄王败得很快,在发起内战到战败不过三个月,这与萧绮弦记忆中的丝毫不差。
襄王被生擒,由沈姜亲自押送回到京城,这也是女帝的意思,毕竟折磨猎物,是她的兴趣之一。
襄王被带到了刑狱司,女帝亲自去见,身边只带了影千歌,遣退了所有人。
襄王是个年过而立的男子,俊美的面目如今脏乱不堪,染上了血污与污泥,头发散乱,穿着一身白色里衣的他显得十分狼狈。他被铁链锁住了双腿,一双手也被锁到了身后,气息紊乱而脆弱,显然已经失去了还手之力。
“皇兄,好久不见。”
女帝的嗓音缠绵缱绻,这声招呼更是带了几分笑意,若非此情此景,或许别人以为女帝在与极亲的亲人在说话。
“你有话就直说。”
襄王连抬头的力气都差不多没了,只见他吃力地看了一眼东方浅熙,见这女人依旧美得不可方物,他便是愈发怨恨,怨恨当初这个女人抢走了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般没耐心,真不像你啊,皇兄。”
女帝拿起一旁的热酒,抿了一口,那淡淡的梨花香缠绕舌尖,让她想起了那人的美味。
“东方浅熙,你的确很有本事,咳咳咳……!”
襄王在战斗中受了重伤,已是命不久矣,可未曾想死前,还得遭东方浅熙羞辱一番。
“当初控制飞虎军,再在父皇的病榻前以皇子皇女的性命做要挟,逼迫父皇传位给你,不得不说,你的狠,我比不上。”
东方觉又是恨又是无奈,他是必死无疑了,也不在乎会激怒东方浅熙,只想把这些年积攒已久的怨气一一吐出来。
“狠?”
东方浅熙似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她站了起来,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东方觉,眼神冰冷锋利,似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当年我主动请缨上战场,战功赫赫,父皇也未曾正眼看过朕,他由始至终只当朕是一把刀,一把可以杀敌的刀,朕甚至比不过战绩平庸的你。”
遥想当年,东方浅熙心底的恨油然而生,那是对自己父亲,对这个皇室的恨意。
“你是太子,当时的朕功高盖主,虽然是东辰的利刃,却也是父皇的眼中钉心中刺,朕知道他打算把皇位传给你之时,就把朕暗中除去,为你铺平道路。”
东方浅熙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冷如冰霜,锋利如刃。
“论才能,你比不过朕,论功绩你更是比不过,可仅仅因为朕是女子,终究只能是一个被利用完就丢弃的弃子,论狠,朕又怎比得过你们?”
东方浅熙依旧记得她在病榻前看着那个面如死灰的男人是如何不甘地修改遗诏。她曾经也试过想要得到那个男人的认可,可很快东方浅熙就知道这有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