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一定能来，你到时候拿着这本课本，无论哪个小朋友想要学，就像姐姐教你一样教他们好不好？”莫酥蹲下身子，揉了揉三只眼的头发。
油兮兮的，工业油烟的味道。
底层还没有使用上新能源。
三只眼眨眨三只眼，点了点头。
这个小朋友在她出酒店的时候，扒拉在墙边偷偷看她。被她抓出来后，才怯怯地问她“贵族应该是认字的吧”。
这让莫酥一下就破防了，去黑市买了个价格不便宜的基础认字课本，就这么教了这小孩儿一天。
她现在身上还没有多少钱，进入角斗场后就能有更多抽成。
长臂的女人一把掠过三只眼，不满地斥责莫酥：“离他远点！”她是他的小姨，三只眼的母亲在一次灰衣人的行动中失去了踪迹。
莫酥看三只眼已经很快地将书塞到了自己脏兮兮的外套里，露出了一个赞赏的眼光，这孩子聪明，学东西学得快，还知道躲藏。只要他愿意学，终归能学会。至于其他的，就要看他自己的运气了。
“小姐。”亚云久出现在莫酥身后。长臂女人显现出一丝畏惧，亚云久实在是太高了，只要冷着脸，他面上的一条长长疤痕就仿佛在宣告着他曾经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亚云久只要往那儿一站，光是气势就能压倒一大片人。
她匆匆拉着三只眼走开了。
“你在教他认字吗？”亚云久俯下身，用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
“嗯，这里的基础教育不普及，但是他愿意学，我就教一下。”莫酥回答。她转身，亚云久的眸子带着笑，但他没有继续说话。
他也是刚从黑市回来，两人偶尔会走散，毕竟两人准备的侧重点不同，也没必要时刻黏在一起。
都是成年人了。
无论什么关系，最好还是跟着自己的步调走，反正殊途同归。
“回去吧。”莫酥抬步，准备回旅馆。亚云久不紧不慢地跟上。他腿长，走起路来风衣猎猎生风。但为了配合莫酥，他还是放缓了步伐——毕竟莫酥比他矮一个头有多。
没有说矮个子不好的意思。
只是亚云久实在是太高了。
莫酥也同样注意到了这一点，平时没有注意，但只要走在一起，亚云久的身高就会格外显眼。“你真的很高……”莫酥抬头望去，“一眼只能看到下颚线。”
“嗯？”冷不丁被莫酥这么一说，亚云久的神色闪过一丝讶异。事实上，莫酥的身高确实是帝国将士里偏矮的，也只是堪堪过了及格线。“那我弯一些腰吗？”
“不用，就这样，很……壮观。”莫酥斟酌了一下词汇，说出了“壮观”这个词。
……人是能用壮观来形容的吗？
亚云久肩宽腰细腿长，而且受过专业的训练，身姿挺拔，自带一股气场。
似乎用壮观来形容也确实贴切。
莫酥对高的人有天生的好感，不为其他，很壮观。
像是行走的雕塑。
即使身为战场上的魔神，她在帝国安心生活的这段时间跟着魏池初左右跑，似乎也已经觉醒了一些审美细胞。也明白了帝国的将士们从不懈怠训练，精气神很足，无论性别，个个都是一顶一的帅气。
而亚云久……
魔神莫酥点点头，承认他确实很帅。
悬浮的电子幽灵追逐着呼啸而过，这些都是曾经的生者。
这个地方栖息的不只有人类本身，还有数以亿计的电子幽灵们，残破的意识数据。
无数人把永生当成希冀，于是混乱组成秩序。总有人悼念死者，愿意主动留在这里，留在这片荒芜之地。
电子幽灵们有些并不会发出声音，家里有电子幽灵的人会安装一个投影器，于是电子幽灵的数据会上传到投影器投射的地方，从而显现出他们的形态。有时候投影器会有些残破，幽灵们的身影闪烁着，若隐若现。
这是一片霓虹色的迷幻之地。
而玫瑰星上，亚兰正在苦兮兮地等待莫酥发消息。
虽然知道工作是保密的，他还是很期待莫酥姐姐能发消息给他。他总是会时不时地打开通讯器，但除了兄弟们的聊天之外都是一片空白。
他拒绝了所有对他有好感的alpha们的示好，beta更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要等莫酥回来。
然后亲口请求做她专属的Omega。
想到这里，亚兰又有了干劲。如果不努力，他怎么能做莫酥的Omega呢？
亚兰打开电脑，又开始编写程序去了。
第十八章 契约
幽灵区，只是一个是非之地。
大片大片的猩色液体铺满了街道，三只眼的孩子抱着他的小姨，安静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他身上的人已经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