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
小姑娘白着一张脸,到底还是自己走了出去,上了出租车,周知砚紧随其后。
她打开手机,给了出租车司机医院地址,便缩在一边不动了。
倒是另一边的周知砚,对方沉默几秒,从拿着的挎包里,像是变魔术一样地翻出两张暖宝宝。
黎遥挑了挑眉,她看向青年,对方的耳朵有些发红,但是还是极为冷静地说道:
“上个月看你那么疼,我去做了一些调查,你既然已经选择打止痛针,那就不能中和止痛药,不过可以用一些外敷的药物来……”
青年的声音越变越轻,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黎遥却突然笑了,她现在已经感觉到熟悉的电锯在自己小腹那边开始酝酿,但到底还没有启动。
所以她撑着一口气,从对方那边拿过了暖宝宝,撕开后直接贴在小腹处。
而下一秒,她又看到周知砚从包中拿出了一个保温杯。
黎遥:“……周老师,您还是哆啦A梦哇?”
周知砚的耳朵愈发得红,但他还是轻声解释:
“你刚进房间的时候,我就去煮了红糖姜茶,我生姜多放了点,可能有些辣——时间太急,做不了养生茶,今晚回来再给你做。”
黎遥本身冷着一张脸,这时候倒是轻叹了口气,她把保温杯接过来,抱在怀里,依旧恹恹地靠在角落的地方。
现下正逢六点,是下班高峰,堵车得厉害。
小姑娘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只觉得生无可恋。
那边的周知砚感觉到了她越发低落的情绪,便主动开口问道:“怎么了?”
黎遥过了好几秒,才动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周知砚,深深地叹了口气,气若游丝:
“我好不容易说出这么帅的一番话,怎么一下子揪出洋相了呢?”
黎遥真情实感地有些悲伤,还伸手过去,碰了一下周知砚的手背:
“本来应该是我照顾你的,到头来,变成你照顾我了。”
周知砚的唇角弯了弯,又很快放下,他伸手,尝试着轻轻地握住了女孩子的手,他道:
“从来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问题。”
他其实在日常情况下,都是一个嘴有些笨的人,这时候倒是没说出什么高分答案,但是黎遥的心一下子被熨帖了不少。
女孩子起了点坏心思,在对方拢住了自己的手之后,便用指甲轻轻地挠了挠对方的手心。
青年的手心就没有手背那么冷,但是依旧比黎遥的手温度低一点。
女孩子挠了对方两下,感觉到小腹处的电锯开始工作,一下子脸色白了不少,只能默默地收了手。
倒是周知砚,他也不再说话,而是把黎遥的手,紧紧地握在了手心里。
出租车司机本就被堵车搞得有些不耐烦了,这时候偷偷通过后视镜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不由啧啧两声:
“两位是新婚啊,感情那么好?小姑娘要不要紧啊,什么病啊,这么急着去医院。”
黎遥已经没有回答对方的力气,倒是周知砚,他平声道:
“我们还没结婚呢师傅。”
出租车司机颇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而前方堵塞的车辆终于动了起来,他赶紧一脚踩了油门,加快速度,终于在七点前,把黎遥送到了医院,
黎遥提前和诊所的医生打了招呼,护士已经等在了门口,在出租车到达的那瞬间,黎遥就被护士搀扶了进去。
她坐在柔软的椅子上,面前也同样放了杯红糖茶,喜人的棕红色搭配着一片明黄色的柠檬作为点缀,倒是看上去有些可爱。
那边的护士温声说着注意事项,很快就推来了针剂。
小姑娘虽然打惯了止痛针,但是看到尖尖的针头的时候,倒还是忍不住胆怯了几分,她舔了舔嘴唇,加快了眨眼的速度,看着碘酒抹在自己的手臂上。
而下一秒,她眼前一黑。
小姑娘茫然地眨了眨眼,才意识到这是周知砚的手,挡在了自己面前。
另一边的周知砚不动声色地感觉小姑娘的睫毛刷在自己的手背上,带来微微的痒意,看着另一边已经开始调试药水的护士,轻声道:
“麻烦了。”
黎遥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微微疼了一下,很快就又没了知觉。
周知砚移开手的时候,那边漂亮的护士姐姐已经在给她压着棉花了。
对方又和风细雨地轻声给她说了注意事项,便把两人留在了休息室——
止痛针大约需要十到二十分钟才能起效,为保证药效,黎遥得在休息室里等待大约三十分钟。
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止痛针被打入体内的那一瞬间,黎遥便感觉到整个人被熨帖了不少。
小腹那块的电锯罢了工,她又是活蹦乱跳的一条好汉了。
小姑娘一边喝着周知砚泡的那杯红糖姜茶,一边感慨道:
“真是要了命了,如果哪天没有止痛针没有止痛剂那我怎么办?”
另一边的周知砚看着小姑娘的额头都沁出来的,细细密密的冷汗,不由有些心疼,他停了半晌,转而道:
“之前肖阿姨是不是说,可以中医调理?”
黎遥恹恹地点头:“但我是真的不喜欢吃中药,苦就算了,我还觉得有些反胃酸,吃一碗中药,我都可以半天不吃饭。”
周知砚眨了眨眼,他看着几乎是蜷缩在位置上的小姑娘,皱眉:
“不行,你这样痛经的时候实在是太痛苦了,饮食可以按照你喜欢吃的调整,中药从这次你经期结束后也要提上日程。”
小姑娘想了想那苦到她心里的中药,嘴角都下撇了不少,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不高兴地道:“再说吧。”
经期确实是一个很容易发脾气的时间点,黎遥在等待观察的这半个小时里就有些不耐烦了,屡次看向了另一边的钟表。
倒是周知砚能感受得到对方的不耐烦,他轻轻地压了一下女孩子的额头,安慰道:
“没多久了。”
他的手指冰凉,黎遥不由舒服地微微眯眼,就听对方继续道:“你想想晚上想吃什么,回去的路上我们去买。”
小姑娘被对方这样好言好语地相劝了半晌,倒还真认真地开始思考晚上想吃什么。
最后,女孩子一锤定音:“不吃主食——我想吃双皮奶。”
周知砚颇有些惊讶地挑眉,就听到另一边的小姑娘已经兴致勃勃地开始描述:
“要那种厚厚的,像冻一样的双皮奶,上面淋一勺蜂蜜,再放杏仁和山楂片,那种脆脆的麦片也行,总之,要够甜才可以。”
青年认真地听着她的叙述,倒是一时间开始怀疑这是双皮奶还是冰粉,但是他只是笑了笑,便把要求记了下来。
双皮奶不难做,材料都是家里现成的。
他又声音柔和地陪着黎遥聊了一会儿天,小姑娘的精神肉眼可见得好了不少,很快就被护士来提醒,时间到了,可以离开了。
黎遥尝试着站起来,便发现小腹处不过有些坠感,却几乎是感觉不到疼痛了。
她满血复活。
于是黎遥没有急着回家的意思,她看向了周知砚之前就被自己认定为‘过长’的头发,当即决断要带着对方去理个发。
周知砚在这方面倒是没什么要求,小姑娘说要带他去理发,他便好脾气地答应了下来。
黎遥很快带着青年去了自己惯常去的美容院,后者讲究私密整洁,就算是周日的晚上这么个繁忙的时间点,依旧是门可罗雀。
黎遥相熟的发型师在看到她之后,倒是一副颇为惊喜的样子,他快步向前,把两人迎进了等候室,上了水果拼盘,紧接着又按照黎遥的要求,倒了两杯柠檬水——
一杯加冰,一杯温吞。
黎遥老老实实地抱着那杯温吞的柠檬水,紧接着拉过周知砚,大概地和发型师说了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