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和戏精斗智斗勇(22)

沈诀就在一旁看着,他落笔没有任何的迟疑,一笔一画勾勒出那女子的样貌,长得十分好看,笑眼弯弯让人一看就心生喜悦,常同应该在心中将人描绘了千万遍,才能将人画得如此传神,沈诀看着都感觉那姑娘下一秒就能纸中走出来。

直到他搁笔,沈诀才开口:“这姑娘莫不是你心上人,长得真好看。”

“之前行走江湖时认识的姑娘。”常同约莫是从来没跟人聊过这些,语气有些怀念,“十年都过去,恐怕早就嫁人,我只是想知道乌家人对她好不好,不想去惊扰她。”

“嗯。”难得遇见有情有义的人,沈诀接过画卷,如果说之前只是为了还情,这次他是真的想帮,“画技了得,像是会活过来一般。”

常同闻言,笑了笑了,眉宇间有些心酸:“小时候学的,不成体统,只是经常琢磨她的模样,才画得稍微好些。”

这只是稍微好?沈诀无语凝咽,他若是小时候画成这样,都得少挨不少板子,也不用被阿娘提着耳朵念叨了,说他只钻武艺从不肯在琴棋书画上多费功夫。

沈诀将画放在窗台上等待晾干,常同的视线依旧流连在画上:“她应该是长变了,这画只能用作参考。”

“你放心。”沈诀道,“我会让沈家人好好帮你找的。”

常同听到他的话,将视线收了回来,重新放在了他的脸上:“沈家是江南大户,有你的承诺我很放心,风驰,我记得沈家没有犯什么大事,你是怎么进来的?”

“什么叫大事?”沈诀看似看着画纸,实际上正在发呆,听到常同的话才转头看向他。

常同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抄家灭门的大事。”

沈诀原本懒散的双眸猛地震动,他心头掀起惊涛骇浪,却不敢在常同面前表现出,装作十分平静的问:“你家是犯了什么事才抄家灭门的?”

“贪腐。”常同苦笑一下,“我家在宁阳,是那的太守,家中十分阔绰,我从小锦衣玉食,没受过什么苦,直到十一岁那年,上面派人来查宁阳大旱饿死百姓的事情,我才知道爹爹贪污了多少钱,也是第一次知道我家的钱是可以堆成一座小山的,我全族都被砍头,只有我活着被送到宫中,进到了暗影中,自此变成影子。”

沈诀心头一片乱麻,脑海里似乎狂风呼啸而过将他的思绪全部摧毁,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发出沙哑的啊啊。

常同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你家中的事比这还大?先别急,我不问便是了,别急。”

沈诀端着常同倒过来的温水,颤抖着手喝了一口,才微微有些定心。

抄家灭门的大罪,此时这七个字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良久他才状似回到常同的问题反问道:“暗影一共七十三人,难道人人都是抄家灭门后的遗孤吗?”

常同这次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叹了口气道:“风驰,你忘了我跟你一样是暗影,我们都曾学过如何分辨一个人是不是在说谎,而且还是你现在心境大乱的情况下,你不是抄家灭门进来的,你是怎么进到暗影里的?”

沈诀没想到这一开口就把自己给卖了,果断闭嘴不说话,专心喝手里的温水。

见他实在是不想说,常同倒也没再追问,继而回答了他的问题:“暗影七十三人,不管是生是死,全都是罪臣乱臣的遗孤,无一例外。”

沈诀心中已经想过这个可能性,但是亲耳听到还是十分震惊,良久才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我进暗影五年了,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早知道如此......”早知道如此又能怎么办呢?他难道真的不进暗影吗?难道他要眼睁睁看着沈家家破人亡?

他做不到,所以必然会选择进暗影,现在纠结这些已经没意义了,沈诀努力回想当年发生的事情,却发现自己一向不关心朝政,根本无法知道当年的真相。

反而是常同比沈诀早进暗影五年,知道得多些:“若仅仅是当年刺杀陛下的事情话,你家其实是受了无妄灾。”

“我知道。”沈诀不想多说,“爹爹辞官前便是跟我说,伴君如伴虎,还不如回家打理生意来得轻松自在,他不想继续玩了。”

30、第三十章:顶替

他心里一片乱糟糟的,嘴上嗯嗯的应着,其实已经听不进去常同在说什么了,突然他抓到了一个头绪:“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

“帮我查一查大周37年到53年这十六年间朝中被抄家的官员吗?”

“这......”时间跨度这么大,常同一听就有些头疼,“你查来做什么?”

“有用。”沈诀避而不答,“我需要一份名单。”

到底还是暗影,一见此时他凝重的表情,常同心里有了猜测:“你是顶替哪家罪臣之子进来的?”

沈诀一怔,催促道:“快走吧,宣行等不到我,一会就要回来了。”

“你说实话,你是顶替谁进来的?他们为什么要你这么做?你知道能把手伸进暗影里势力是有多大吗?风驰,风......”常同不敢大声说话,压着声音质问:“沈青阳,沈诀,这么大件事你装什么聋?”

“走吧。”沈诀将窗台前的画纸收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常同,“你若是不帮我就算了,不必多问。”

“我。”常同看着他骤然冷下来的眉眼,想到在地宫里一起度过的日子,这段时间八卦艳文听多了,倒是忘了这个人为了活下来都做过些什么,猛地收住了话头,“我、我帮。”

“既然帮我,那就要帮我保守秘密,要不然这个女人就算是找到了,是死是活全是我说了算。”

常同看着他手里的画,嗯了一声,低声道:“就当是交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帮我找人,我帮你查名单。”

“多谢,走吧。”沈诀说完之后就点燃了烛台,将他的画稿放在火苗上,焚烧殆尽。

常同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烧完了自己的画,随后从卧房里翻了出去,躲开了下人与护卫从后院的墙上出了丞相府。

沈诀没关心他是怎么出去的,推开了窗任由风将烛台吹灭,站了好一会,身形一歪,就这么直接倒了下去。

在房顶上晒太阳的甲三只是瞟到了窗户一眼,没想到就看见沈诀这么倒下去,魂都要吓掉了,连忙飞奔进院子将沈诀捞起来。

柳叶湖旁种满了柳树,风一吹整片绿海都随之沉浮,宣行就站在湖边负手而立看着满湖绿色。

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来人大老远就喊起:“主、主子,沈公子晕倒了。”

刚刚还悠闲赏着风景的宣行立即回头:“你说什么!”

鹤息院里兵荒马乱,走廊一排摆放着三四个正在沸腾的药罐,宣行一进门就闻到了浓郁的药味,甲一拿着小扇子正在煽火,见宣行进门就连忙站了起来:“主子。”

“他怎么会突然晕倒。”

甲一:“巫医说他是情绪起伏比较大,前几日就有些伤了心脉,强撑着一股气没有晕倒而已,直到今日撑不过去,才会晕倒。”

宣行没听完,连忙推门而入,沈诀苍白的脸色躺在踏上,衣服被扒了一半堪堪遮住腹部,胸口上插满了银针。

他没想到一进来就会看见这样的场面,言语间动作都自动放轻了:“史那巫医,他怎么样了?”

“还行。”史那巫医给他掖着被子,“但他心思深沉,万般心事憋在心头,这次已经伤到心脉,下次恐怕会吐血。”

巫医幽幽叹了口气:“你们谁又气他了?”

宣行没说话,转身出了卧房,看着正在药炉前的甲一:“你过来。”

甲一立即放下扇子过去:“主子。”

“今天他有见什么人吗?还是遇见了什么事?”

“没有。”甲一,“沈公子醒来吃完饭就坐在摇椅上看庭院里花花草草,直到日头晒过来了,才进了卧房想要睡觉。”

“睡觉的时候你们跟着了吗?”

“没、没有。”

宣行气疯了:“怎么不跟着,我三天前才说过,他以后不许离开你们的视线,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啊!甲一,你身为护卫长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职,是活腻了是吧,想死是吧?!”

他的拳头捏得死死的,像是下一秒就打人,但甲一知道,自家主子从来不会将脾气发泄在他们身上,就算是现在气疯了,也顶多就这么骂几句,可是他心里愧疚,他当了护卫长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怀疑自己的专业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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