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家:“少侠,此处气候多变,棉衣保暖,你怎晓得再往里走会不会变冷呢?”
段玖言看卖家不像骗人,再者买一件棉衣费不了多大功夫,于是买下了一套后,继续赶路。
离开镇子后,越是朝通天梯方向走,越是凉爽,接着,越往深处走,就果真如那卖棉衣的卖家所说,越来越冷了。
段玖言穿上棉衣,风雪中,隐隐看见前方有一座楼梯,就那样无依无靠的立在风雪中。
段玖言冻得瑟瑟发抖,但脚下脚步不停的朝通天梯方向走去。
雪花无孔不入的吹在段玖言的身上,像刀子一般,周围都是一片茫茫白色,只有那梯子似是水晶般,熠熠生辉。
只是段玖言觉得这路好像是走不到尽头,他只觉得自己走了许久,都没有走到通天梯前。
风雪越来越大,段玖言感觉自己要站不住了,只是走过一个雪山又一个雪山,依旧没到那看似近却遥不可及的通天塔前。
正走着,段玖言忽然隐约听见一声像狗底吠一样的声音。
段玖言忽然想的之前别人说的雪狼。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还越来越多,显然不是一只。
不一会儿,段玖言便看见自己周围多了许多白色身影,都是雪狼,还不止是几只,足足有十几只那么多。
“无……无华……”段玖言刚张开嘴,冷风便灌入口中。
段玖言手上,无华剑应声而出,寒风中,段玖言只觉得自己冻僵的手快要握不住手上的剑了。
“嗷呜——”
雪狼仰天长啸,段玖言以为雪狼群要扑上来了,谁知这群雪狼并没有扑上来,而是缓缓走近,只在他的前方留了一条路,叫他不得不走这条路。
如此,段玖言便众星拱月般的被狼群围着,朝一个方向走去,不一会儿,段玖言便到了通天梯前。
通天梯全身都像是水晶做的,和远处瞧见的一样,无依无靠,无所倚仗的在这漫漫大雪之中。
段玖言站在通天梯后,转身对着狼群作揖一拜:“多谢。”
狼群散去,段玖言握了握手中的无华剑,踏上了通天梯的第一阶。
段玖言感觉自己就像踩在冰上一样,段玖言正要抬另一只脚,却脚下忽然打滑,他立刻扶着前面的台阶,一只腿绊倒在地半跪着。
“通天梯第一段,以膝为脚,一步一步跪过五十阶,以示内心诚意。”
段玖言耳边传来声音,声音浑厚有力,透着威严。
段玖言跪了下来,无华剑被他握在手中,每上一阶,剑与地面碰撞,皆发出清脆一响,因为跪着,段玖言的手总是会触到台阶,台阶冰冷,甚者比雪冷,不一会,段玖言的手就被冻得通红,被磨出了血。
猩红鲜血烙在每一阶台阶上,一路血红前,是段玖言脚步不停。
“两百层台阶而已,跪着又何妨?”
段玖言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知这风雪下了许久,就是没有要停的意思,终于,五十阶走过,段玖言的膝盖前沾了许多手上的血,只是这五十阶的台阶走完,手上的血已经凝固,腿上的淤青虽看不见,但钻心的疼却是怎么也掩不去的。
段玖言站在第五十一阶阶梯,下方白茫茫一片,隐约可以看见厚雪铺盖大地,而上方,却是一眼不见尽头。
158.
第五十一阶,终于是不用跪着了,但每一段都有每一段的难处,第二段路,比第一段路更为不易。
第五十阶过后的台阶基本都是火红色,段玖言踩上第五十一阶台阶的时候,入骨寒凉淡了下去,热气入体,冷热这般交替,不论是人是鬼都受不了,更何况段玖言已经在雪地里冻了很久,即使热气入体,依旧感觉寒冷。
段玖言一阶一阶走上去,每上一阶,便觉得脚底多了几分热度,但身上寒冷不减。
大概走了有二十来阶的时候,段玖言已经出了满身的汗,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嘴唇早已没了血色,他的手控制不住的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热的。
第 35 章
◎159.
脚底越来越烫,火烧火燎的,像是有人在他脚底放了一把火,段玖言把身上……◎
159.
脚底越来越烫,火烧火燎的,像是有人在他脚底放了一把火,段玖言把身上的棉衣拉紧了些,加快了脚步,但所谓的加快脚步,不过就是速度快要赶上普通上楼速度了。
这五十阶台阶似乎比刚才那五十阶台阶要长好多,就在段玖言觉得自己要挺不住倒在这第二段阶梯的路上时,第一百阶台阶便已到了脚下。
还剩两段,一百阶楼梯。
160.
段玖言前脚刚踏上第一百零一级台阶,后脚便听见一首极其优美的曲调入耳。
调子有时轻快有时缓慢,叫人入迷。
段玖言听的不明就里,但脚下的步伐依然不敢停。这一段的路程倒是比前两段的路好走,既没有寒风暴雪,也没有火烧脚底汗流浃背,但是段玖言的心底却总是感觉惴惴不安。
音乐的调子渐渐有些急了,段玖言感觉自己好像有些神情恍惚了看不清前面的路了。过了一会儿,段玖言觉得自己可能是犯了相思症了,因为他看见,在前方,是宋闻棠!宋闻棠站在哪里。
“师……师父,是你吗?”段玖言小心翼翼的问道,仿佛声音一大,眼前的人便会消失不见了。
只见前面那人转过身来,竟当真是宋闻棠。
“玖言,是师父啊。”
段玖言闻言,立刻朝宋闻棠跑去,却不小心牵动腿伤,差点跌落天梯。
“不急,玖言,九天念你之情,特让为师前来与你一起会去,你也可免受皮肉之苦。”宋闻棠轻声细语,字字句句都是为段玖言着想。
“真的吗?师父!”段玖言几日不见光彩的眼底,终于有了些许温度。
“当然,为师这就与你回去。”宋闻棠说着,朝段玖言走去。
段玖言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师父,内心是压抑不住的喜悦,仿佛身上里里外外所受之伤都不算些什么。
宋闻棠走到段玖言面前,伸出手:“玖言,同为师回去吧。”
段玖言看着那只手,一时竟有些恍惚,片刻后,他牵上那只手。正要转身之际,段玖言突然停下:“不对!”
段玖言甩开了自己牵着的手。
“你不是师父!”段玖言自己觉得一片胆战心惊,通天梯走不得回头路,前两段伤身,这一段攻心,这伤身攻心又撒谎,段玖言觉得自己竟有些心力交瘁之感。
差一点点,他亲手就把这唯一能见到师父的机会给掐灭了。
段玖言松开那人的手后,头也不回的向前方奔去。一日已经过了大半,他不能再被那些虚无欺骗耽搁了。
幻象在段玖言松手那一刻支离破碎,之后段玖言一路顺利的过了这第三段路。
第三段路走完,便只剩下最后五十个台阶了,在这五十个台阶下,能隐隐看见独属于九天之上才有的光芒,温柔而不刺眼,光彩夺目,叫人想要靠近。
段玖言小心翼翼踏上第一百五十一阶台阶,随时提防着再出来个什么雪呀火呀幻象呀之类的。
然而却是什么变化都没有,但段玖言依旧不敢放松警惕,这九天绝不是这么容易就能上得去的。
161.
段玖言走到第四段路的第二十五级台阶时,他的面前出现了两条路,分别通往两个方向。
而刚才在第一百五十一级台阶能够看见的独属于九天之上的光芒,在此刻看着和第一百五十一级台阶上所看的光芒并没有多大区别。
因此,段玖言迷失了方向。
左右两条路,究竟那条是对,那条是错?段玖言必须赌,还必须一次赌对,因为他不能走回头路。
对啊,段玖言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茅塞顿开。
既然回头路走不得,而之前他都是直直的朝上方走,回头路不能走,那旁门左道应当也是不能走的。
如此想着,段玖言下定决心赌上一赌,他抬脚,小心翼翼的放在面前的空中大概一级台阶的位置。
果然,面前明明什么都没有,脚下却莫名其妙的有踩着实物的感觉。
待段玖言两只脚都踩在第四段的第二十六级台阶上时,左右两条岔道瞬间消失,而他前方也出现了消失不见的台阶。
九天之上,那道光芒距离段玖言越来越近,而段玖言也越来越有了再见宋闻棠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