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淮歌今日心情好,就想逗逗他,便道:“快去看看,人家姑娘也不容易,都做到这份上了。”
成黎:“要看师尊去看便是,我不去。”
眼看着人就要生气,越淮歌道:“好好好,不逗你了。”
可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喊:“那不是绝情谷的成黎么?!”
“哪呢!?”
越淮歌一看,好家伙,一群家丁模样的人正指着他身旁的成黎。
“真够眼尖的。”越淮歌感慨道。
“别感慨了,快跑!”成黎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跑。
事实证明,成黎做的是对的,因为很快越淮歌就听到身后那群家丁喊:“那是姑爷,快追!别让他跑了!”
两人不知跑了多久,身后的人却怎么也甩不掉,最后只得钻进了一个桥洞里。
这一带人比较少,黑灯瞎火的,那群家丁也不知道他们家姑爷去了哪,只得在附近找了起来。
越淮歌因为剧烈的奔跑还有些微喘,桥洞很狭小,两人呼吸交错,他的喘息声显得格外明显。
外面的找寻无果,一个人无奈叹气道:“也不知道那成黎有什么好,小姐非要嫁给他不可。”
另一个人道:“最关键的是老爷还支持小姐胡闹,我真是开了眼了。”
“哎你说,”一个人压低了声音道:“他们那些修仙的和咱有啥不一样的?”
第一个说话的人明显脾气有些暴躁,当即喝到:“能有什么不一样!难不成修个仙还能把那玩意儿修大不成?!”
越淮歌捂脸憋笑,肩膀都笑的一抽一抽的,那玩意儿能不能修大他不知道,那几个家丁脑洞倒是挺大的。
“师尊,”成黎压低了嗓音,俯身在他耳边道:“就这么好笑么?”
越淮歌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背脊贴着桥洞的石壁,他倚着石壁忍了好久,才暂且忍住了笑,道:“只怕再过几日,就有人要传你辜负了那家小姐,是个不折不扣的负心汉了。”
“是,说不定还有人传,那绝情谷的成黎爱慕他的师尊已久,之所以会辜负那家小姐,就是因为和他师尊,跑了。”
越淮歌一顿,虽然知道成黎是在说笑,可心里还是生出一种莫名的情感。他道:“行了,别扯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不然你二师伯若是发现我出来,又得和你大师伯告状。”
“师尊!”
越淮歌说着就要走,却听身后成黎唤了他一句,便问:“怎么?”
黑暗中,成黎的脸并不真切,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他道:“师尊以为,那雁鸣对断水是怎样的心思?”
又是雁鸣,越淮歌道:“为何问起这个?”
“我以为,雁鸣对断水还有其他的心思。”
越淮歌心道观察的还挺仔细,才见过几次就看出不对劲了。他道:“我也觉得雁鸣对断水别有所想。”
成黎:“那师尊怎么看待此事?”
“还能怎么看,”越淮歌道:“若是断水对雁鸣有意,那便是救赎,若是无意,那便是一段孽缘,他们迟早要刀剑相向的。”
“师尊说得对!” 成黎笑笑:“那我们回去吧。”
越淮歌:“我说啥了?我说得对。”
成黎推着他的肩膀往外走:“师尊说的什么都对。”
翌日,各门派相继离开守言门,绝情谷等人也一早收拾了行李,但并没有准备辞行,因为姬淮仁一夜未归。
此外,越淮歌还发现几个较大门派的话事人几乎都不在,包括守言门门主非韧。
这事情便有些奇怪了。
这些人总不能是密谋什么修真界未来五年发展规划去了?
一干人等等到了中午,才得到了凌玉的消息,之后尚未离开的一众人都被带到了一个树林中。
事情到这,似乎更加诡异了。越淮歌眉头微皱,实在搞不清楚怎么回事。问凌玉,凌玉也只说是一件好事,只是让大家去做个见证,要他不要紧张。
越淮歌只好暂且压下好奇心,跟着往前走。
走了大概两柱香的时间,他就看到了一副让他大为惊骇的场景——只见数名各派话事人(包括姬淮仁)手持法器,站成一个半包围圈,而被围着的那人正是雁鸣!
雁鸣依旧是一身黑衣,他一手捂着胸口,坐在地上,身后倚着树干,说不出狼狈。
很明显,他处于了下风,甚至有性命之忧。
听到脚步声后,雁鸣微抬了抬头,鲜血从他嘴角渗出,可他看上去依旧狂傲不可一世。他冷笑着道:“来了,全来了好。”
周遭窃窃私语,许多人其实根本不认识雁鸣,如今看这情景都有些发懵,便小声议论起来。
非韧收回法器,转身道:“诸位,此人便是雁鸣。”
此话一出,人群更加躁动了,要说雁鸣,谁还能和他没点仇。当即便有人冲动的喊道:“雁鸣!你杀我师尊,屠我师门,今日便把命拿来!”
有一便有二,周遭净是讨伐声,有父母被杀害的,有村庄被屠的,有家中姐妹被抓的,还有……媳妇儿被奸·杀的……
越淮歌越听越觉得离谱,这,都是真的?感觉不像啊。
非韧示意所有人安静,才道:“此人作恶多端,今日便由诸位做个见证,将其挫骨扬灰!”
“好!好!好!”
“门主大义!”
叫好声一片,可雁鸣看上去并不害怕,他双眸猩红,笑着道:“那便来啊!”
这一下更多人被惹怒了,当即便想拔剑上去砍了他。
正当群情激奋,几乎失控时,只见一个披着白色披风的人从天而降,稳稳落在了雁鸣面前。
此人仙风道骨,看上去不像是魔门中人,非韧便道:“敢问阁下何人?”
“断水。”那人说着将自己的披风脱下,俨然是身着白色僧袍的断水。
28、Chapter28
如果说方才众人还对雁鸣心存忌惮的话,断水的到来,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确定,今天雁鸣必定会命丧于此。
然而却听断水道:“诸位,贫僧知晓身后此人作恶多端,罪有应得,但冤冤相报何时了,只怕今日之后,诸位的恩怨便更加掰扯不清。”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能懵了圈,啥情况这是。
非韧率先开口:“不知大师此话何意?我等以锄奸扶弱为己任,今日只想让这魔头伏法,否则日后不知还有多少无辜之人受其荼毒。”
“此事贫僧原本不应横插一脚,”断水双手合十道:“但还请诸位看在贫僧的薄面上,答应贫僧一个请求。”
非韧:“大师请讲。”
断水:“贫僧愿替雁鸣赎罪,今日诸位想要复仇的,贫僧都愿以身代受,还请诸位应允贫僧的请求。”
此话一出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来。越淮歌站在人群中,已经听到有人猜测断水和雁鸣的关系。
“大师,”非韧道:“大师慈悲为怀,但是此人所犯罪行罄竹难书,还请大师莫要再为他求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将目光转去,只见雁鸣突然大笑起来,那样子看上去有些丧心病狂。
他笑完后道:“断水啊断水,我们斗了这么多年。到如今了,你又来充什么烂好人!”
断水没有回头看他,只站在原地道:“贫僧说过会渡你。”
“渡我?”雁鸣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你凭什么渡我?你和我又有什么干系?!”
因为情绪太激动,雁鸣嘴角又一次渗出鲜血,他全然不顾道:“想要替我赎罪?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这,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当即便有人骂道:“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有了第一个人,其他人也相继开口讨伐。
断水毕竟救过越淮歌,于绝情谷有恩,姬淮仁就道:“大师,此人性情偏执,不识好歹,大师还是莫要趟这趟浑水的好。”
越淮歌也不想看到断水搅进去,但是很明显,断水不会弃雁鸣于不顾,非韧等人也不会轻易罢休,想要他们化干戈为玉帛,几乎不可能。
“阿弥陀佛,”断水念了句法号,道:“贫僧心意已决,还请诸位动手吧。”
他就这么稳稳站在雁鸣身前,自岿然不动。
局面就这么僵持住了。
没多久,就有人将他们的讨论结果喊了出来:“断水!你如此护着这魔头,怕不是和这魔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