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烨然被洛语兮砸在地上满脸是血,可混着肮脏的泥水,脸上花的很,整个人分外的狼狈。
语兮将手中的铁棍杵在地上,双手抵在铁棍的一端,整个身子伏低了一些,偏着脑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脚边的人,淡淡的开了口。
“原来你就是张烨然啊?真是久仰大名!”
这样的“久仰”张烨然是一点也不想要,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身,可在地上撑了好几下都没能挪动多远。
他不住的摇头,嘴里囫囵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更是满眼恐惧的看着身旁的女孩,仿佛对方是索命的修罗,吃人的厉鬼!
语兮就这么倨傲的望着对方,瞧了一阵,却有多期望就有多失望。
她还以为对方是个什么了不得的角色,没想到竟然如此的没用,跟个废物没什么两样。
她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回秦露珍的身旁,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将手中的铁棍随意的递到秦露珍眼前。
映着路灯的昏黄,近乎一米铁棍上,泛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血珠子正顺着这柄凶器,不断的滴落在泥地里。
这样昏暗的灯光下,这抹颜色落在秦露珍的眼里,是一片漆黑如墨。
她猛得往后一缩了缩,茫然而惊恐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语兮。
而后者只是满脸笑意,轻声细语说着无辜的话。
“拿着啊。怕什么,照着脑袋这儿,只要一棍子下去,你就解脱了。”
一袭白衣,语兮的脸上挂着天真的笑意。甜美的嗓音犹如天使,随意的说着犹如死神一般的话语。
见秦露珍半天没个反应,她单手插在裤兜里,在对方面前蹲下身子。
随意的扬了扬手中的铁棍,像是在展示自己的玩具。这东西可不就是玩具么,连地上的人也是。
语兮拉过秦露珍的手,将手中的铁棍一把塞进她手里。
她侧开身子让出身后的画面,白嫩的手掌在清冷的空气随意划过。昏暗的路灯下,泥腥的雨夜中,上演一场黑色的葬礼。
这样的语兮,才是属于她原本的模样!
秦露珍痴痴的望着对方,整个脑子都是懵的。似乎所有的一切都突然了变化,而她还来不及细细思考,就被推到了最前方。
张烨然就那样躺在地上,就跟当初秦露珍被家暴之后的模样一样,无助、惧怕、祈求、惊恐。
秦露珍的眼中充满了挣扎,她何曾看过这样的张烨然,他何曾感同身受也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痛?!
到底是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是自己早已习惯了这么日子,秦露珍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报复后的快感夹杂着心中的恐惧,委屈以及释然……
无数种情绪,在这一瞬间都通通涌了上来。
手里传来的触感有些黏腻,在她手心里刺的发麻。
秦露珍有些握不住了,连忙换了只手握着。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看,在那白皙的掌心中,那抹黏腻触感,竟然是一抹瘆人的鲜红!
是血液的颜色……
陈煜立在秦露珍身后不远的巷口,他靠在满是灰尘的墙角,默默的点起了一支烟一言不发的瞅着。
手背蹭过满是碎胡渣子的下颚,伤口不深,但的确见了红。
随着他手下的动作,血污弄脏了他半边脸,混着泥水的污浊,整个人狼狈万分。
脖子上的伤疤似乎随着他的动作传来了一样,以前受伤的位置似乎又被划破了。
陈煜夹着香烟的手指上,残留着他自己的血,苍蓝色的烟雾从口中吐出。
陈煜看着身旁发生的一切,什么也没说。
人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这话还有后半句,“黄雀捕螳,弹弓在后”。
如今,陈煜这盘棋局上的“螳螂”出现了,而眼下他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
张烨然挣扎着,晃悠悠的爬起身,脑袋上失血让他整个人晕乎的厉害。
待他看清眼前的三人,连忙转头看向他自己的人,却见两人早已瘫倒在了自己身后。
这一瞬间,张烨然清醒了,他再次看向女孩的眼中,满满都是恐惧的颜色,仿佛眼前的人,是来自阎罗王的索命厉鬼,而一旁秦露珍手中的铁棍更加深着他的恐惧!
看着拿着铁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秦露珍,张烨然心里犯怵的厉害。
而这时的他直接朝着对方跪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改字
22、二十一章
张烨然满眼的真诚与祈求,甚至还留下了悔恨的泪。
“露珍!你怎么能听他们的!杀人可是犯法的!露珍,快把棍子放下!”
“我知道错了,你知道我的,这些年我就是脾气不好,你也知道我在外面那么累,那么多应酬,我打你那是我太在乎你了。我保证我回去不打你了,我要是敢动手,你……你就打我,我绝对不还手!”
“妈那是农村思想,我也没办法,你看我这么多年,对佳琦可从来没嫌弃过是个女孩!我是她爸爸啊!你忍心让佳琦没个完整的家么!?我错了,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张烨然哭得是一把鼻子一把泪,说的痛心疾首,甚至还狠狠的掴了自己两巴掌。
秦露珍眼中有些许松动,张烨然眼中闪了闪,赶紧又加了把力。
张烨然:“露珍啊,我们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么。我们是一家人啊,你看看我现在,你忍心让外人把我揍成这样?我头好痛!露珍,我流了好多血!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秦露珍眼中有着太多的挣扎与迷惘,在面前的路有两条,原谅与否定,每一条都对应着不同的结果。
看着秦露珍脸上的神色,语兮嘴角无声的向上扬了扬。
只要这棍子落下,秦露珍便回不了头了。
黄泉之下多怨鬼,地府门开在人间,而语兮就是黄泉路上的引路鬼,一眼深渊。
一旁的陈煜咬着烟蒂,用手掸了掸头上的灰尘和碎玻璃屑,一言不发。
他的棋局如同一个巨大的蛛网,他只能静静的等到猎物自己入内,不能参与的太过,否则会被猎物瞧出端倪。
秦露珍是洛语兮的猎物,而洛语兮是陈煜的猎物。
陈煜得让语兮觉得一直自己处于掌控地位,否则就会脱网,而全全失败。
陈煜却也只能将一切的赌注寄予了秦露珍这个不确定因素身上,陈煜没有把握,一切都未可知。
而他却在所有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下了这场重注。
秦露珍缓缓的站了起来。眼中的苦涩,嘴里淡淡的一丝无奈叹息。
张烨然眼中闪过一丝早已预料的欣喜,他知道这是对方认命的表情。
他眼中的凶光一闪而过,挣扎着扶着墙站起身朝前走了两步,可他依旧不敢靠的太近。
他忌惮着她身后那两人的手段,只能放缓语气,小声的了秦露珍一声。
那宛如猫叫一般的低语,小心翼翼,又分外的可怜。
秦露珍低头笑了起来,嘴角的笑是满目的凄凉。
秦露珍:“张烨然……你依旧是这样。每次打完人之后总会道歉,求我一次次的原谅。连道歉的话语的这般一样。”
秦露珍的脸上挂着苦笑,而眼前的张烨然用着自认和善的笑容苦苦哀求着。
“露珍,你快过来,我们回去好不好。”
秦露珍眼中的光一点点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失望。
她朝着张烨然摇了摇头,说话的声音在狭小的巷子里显得是那么的卑微。
秦露珍:“我曾经相信我们之间是有感情的,可这感情换来了我一身的伤,张烨然你真在乎我吗?你的在乎就是特么拿我撒气!?”
秦露珍压抑了太久的愤怒与哀怨,在这一刻通通都爆发了!
她满目狰狞,犹如地狱逃出来的恶鬼一般,质问着眼前这个男人。
“我就想问一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把我打成这样!?我为了孩子,为了你说的这些理由,我忍了,我信了。这一忍,一熬,就是十一年!就是特么的十一年!你知道我是怎么爬着过来的么!”
这一声声的质问,秦露珍犹如将自己的心挖了出来,将血淋淋的伤口再次刨开挑出。
眼前的秦露珍让张烨然觉得陌生,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傻傻的站那,看着秦露珍扭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