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义激动的问他要了地址,跟陈闻远一道开车去取。另一边天使之家扒出来的关系网中,很多人背景细查下来经历都大抵相同,起初只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老板,后来同行业竞争者不是突然发生意外,就是突然投资失利,总之给上位者腾出了地方。
细看这些人虽然从事方向不用,但都多少有些话语权,就像那本日记中记载的一样。
十年前,曾有两个孩子被一个年轻的女人带着去办理乘机手续。大一点的比较懂事,小一点的很是闹腾,一直抱着他的裤腿不肯走。女人解释说她的两个孩子都是先天失语,他婆婆嫌弃她生的孩子有问题,便让她丈夫把她赶了出来,她心灰意冷只能带着两个孩子离开这个伤心地。
年纪较小的女生一直哭着摇头,日记的主人有所疑虑,劝说她给丈夫打个电话,女人有些不耐烦,十分钟后,赶来的机场管理员把他当场臭骂一通,他只能心怀疑虑的放任女人带着孩子离开。后来他在电视上看到寻人启事,再去机场调监控时,发现当天的记录全部都被删除了,他只好保持沉默。
他们根据日记里记下的名字很容易查到了对方的信息,女人曾被邻居举报疑似绑架小孩,最后因为证据不足被放了,而他的丈夫十二年前因为贩毒落网,当初他们利用人体□□,过程中运毒的人偶发死亡,缉毒大队顺着线索一路查下去最终抓到了人。
根据已有的线索,他们终于串联起案件的全貌。孤儿院是幌子,换血也只是孤儿院横生出的另一桩肮脏事,整个孤儿院,这些孩子存在的本身仿佛只是他们运毒的容器。
他们需要源源不断的小孩,靠偷靠拐风险高而且根本不是长久之计,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拐来的孩子不断生育新的婴儿。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魏娇人迟迟找不到,但孩子却会出现在孤儿院里。
谷泽育那边不见棺材不掉泪,说什么都不肯承认,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什么地下室,什么东西。
陈闻远把梳理清楚的案件跟谷泽育一一讲完:“你现在交不交待已经没有意义了,当年被送到国外的孩子已经找到了。”
谷泽育摇着头,不安又迟疑地喃喃着不可能,你们一定是想炸我的话。
陈闻远将桌上的文件逐一收回文件中里,缓缓说道:“你仔细想想,这么多年,这么多孩子,你们当真一点披露都没有吗?”
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身后的人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高声嚷道:“是十年的那个丫头,一定是她!”
陈闻远提着的心落了下来,他握住门把,语气淡然:“想起来就好。你不交代我想另外四个人会很愿意坦白从宽。”
门打开的瞬间谷泽育喊道,说他什么都交代。
眼见时间已经将近十点,藏在地下室的那批毒品,仍旧没有踪迹,谷泽育交代的接头人,和绑走霍宁的是同一个,一旁的许常飞看了眼时间,提醒道:“时间要到了,怎么办?”
程野看了眼表,一声交代都没,独自跑了出去。
十分钟后,缉毒大队一通电话打到了程靖州这里,程野跟他们要100公斤的毒。程靖州紧了紧拐杖,让对方给他。
约定的时间,约定的地点,空无一人的厂房里只有一部电话,程野接过电话,换上了对方提前准备好的车,跟着车里有导航向着未知的地方开去。
“程警官,老实点,我们一手交货一手交人,你也不想弄的一身血吧。”电话那头的人提威胁道。
他把手表里的定位追踪器顺着车窗扔入了夜色里,最终的地点是北岸码头,程野根据短信的数字找到了117号仓库。一股呛人的汽油味扑面而来,远处伴随着火机擦擦的声音,一道火光忽明忽灭。
短暂的亮光里足以看清现场的环境,仓库上下两层,两边堆着木箱都被浇上了助燃的液体,拿着火机的人一直按着打火键:“满仓库的汽油味不难闻到吧,放心,我们只想拿回东西,东西到手霍先生自然平安。”
紧接着在一片黑暗压了下来,一个人径直向程野走来,火光再度亮起,程野紧握着箱子不松手,他看着眼前人,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先见他。”
31、天堂之下09
对方拍了两下手,楼上接到信号,点亮打火机,霍宁整个人晕晕沉沉的被绑着双手推了出来,对方提醒程野,人看到了,该松手了。
他迟疑的瞬间惹怒了对方,楼上拽着绳子的人骤然松手,霍宁像只破了的风筝,从高处向下坠去,几秒的时间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绳子被拽住,程野的一颗心才再次恢复跳动。
他松开手任他们带走箱子。对方似乎料定他不会耍花样,于是清点了数量便准备撤退。
“东西已经给你们了,可以放人了吧。”程野在黑暗中紧盯着一点,像是能看进人心里去。
楼上的人将绳子系在栏杆上抽身离开,确保人走远后,火机再次擦亮,对方笑着说了声说话算数,随即将火机抛像了地面,一点的火星几乎是瞬间点燃了浸满汽油的地面,一束火光沿着一条直线簌的烧来,程野转身躲过燃气的火焰,踩着箱子两步登到高处,一脚将最上面的的箱子踹向要跑的人。
木板碎裂在脚边挡住去路,程野从身后扑向那人,扭打之间仓库里的火越烧越旺。手臂相互制衡着,对方抬腿踹到了程野右侧肋骨上,他趔趄一下,顺势压低两人的手臂,背部朝下,一脚贯起朝对方后心踹去,对方受击,松开钳制的手半跪到一侧,程野快速弹起身出拳向对方砸去。
他从身后摸了块木板作抵挡,程野凿碎木板,对方趁机朝他肚子猛击一拳。他后撤两步,那人紧追其上,抬腿欲踢,程野侧身躲过踢击,手肘发力抵住对方后腰,手臂后掰扳住对方喉颈,对方一手扼住程野手肘,一手护着自己喉骨,他吐了口血沫子说道:“程警官,这火可是越烧越大了。”
高高燃起的烈焰中,霍宁的影子碎在墙上被扭曲的十分狰狞,两人几乎同时抬脚踹到彼此肚子上,对方爬起来跌跌撞撞向外跑去,程野望了眼他离开的方向,转身闷着头迎着火光跑向霍宁。
铁皮楼梯被烤的灼人,踩在脚下的铁板几乎能融化鞋底,程野徒手拽着绳子,将人一点一点拉向自己。
绑着的绳子解开,程野拉着人外面跑,漫天的火光中,霍宁晕了过去。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耳边是烈焰的呼啸声,地面好烫,他无处可逃。掉下去的眼泪变成水蒸汽,消失不见,绝望的时刻,一束光从地面一点点裂开,一个男人背着光走到他面前,将他抱了起来。
霍宁手臂探上去环着他的脖子笑了起来。掉下的木板挡住了出去的路,他们几乎被大火围成两圈。程野抱着人心急如焚,怀里着小东西还跟他乐。
霍宁靠在他胸口,听着蓬勃有力的心跳声,艰难的呼吸着:“我刚做了个好梦,你这么抱着我,真好。”
眼见火越烧越高,越烧越集中,再不走,真的就走不出去了。程野掂了下怀里的人:“霍宁,先别睡,听话。抱紧我,我带你回家。”
胸口实在是闷的紧,每一口气都喘的极其艰难,呼出去的气像江城冷冽的冬风,而吸进来的气像四月阴绵细软的雨丝,霍宁胸口起伏剧烈,额前布满冷汗,意识模糊的喃喃道:“要回家的,奶糖,甜的。”
程野抱着他撞开比人还高的火焰闯了出去。高温刚把额前几缕头发燎焦,一束水柱迎头浇了下来。
祝坤带着人去追逃掉的人,他抱着霍宁趟着水路出来,把人安稳的抱上救护车,他在霍宁额前轻轻落下一吻:“没事了,我们回家。”
霍宁做了个很久远很久远的梦,在梦里也有人迎着漫天的火光抱起他,让他不要害怕,说要送他回家。他身上穿着材质很硬的衣服,有些硌,但他兜里装的糖很甜,是奶味的,他说他家有个小馋鬼,最喜欢吃糖了。他溺在火光中看不清长相,摸在头顶的手却格外宽厚温暖。他随着那人的身影追过去,对方笑着停下来,紧紧将他抱在怀里:“霍宁,快醒过来吧。”
睁开眼便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霍宁张了半天嘴才干哑的发出点声:“你吵到我梦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