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
“第二件事，”黄立强一顿，眼中蒙起一层灰雾，“你和林轶，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哥哥。”
黄映夏闭起眼睛，黄立强也克制不住地哽咽起来。
“你知道……他害了谁吗……”
林沐寒眼圈泛红，“我知道。”
“我的儿子……他就被林轶害惨了……你知道吗……”
林沐寒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这是他欠你们的，我带他向你们道歉，对不起。”
黄立强把椅子转个了方向，背对林沐寒。偌大的办公室里，一时没有人说话。
林沐寒跪了大概十分钟，黄映夏先开口：“行了，你该道歉的人，没在这里，别假惺惺的。”
林沐寒没动。
黄映夏实在看不惯他跪在地上的样子，感觉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他不耐烦地想把林沐寒拉起来，却突然发现林沐寒后脑上的纱布。
“你……你脑袋怎么回事？”黄映夏抬手想去摸摸，但林沐寒把头扭到了一边。
黄映夏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厌恶地甩甩手，把林沐寒从地上拉了起来。
“这么大人了，还能撞到后脑勺，真是厉害。”
林沐寒没说话，也不想说话。如果这真是他自己撞的，就好了。
黄立强调整好情绪，把椅子转了回来。他对林沐寒说：“道歉没什么用，这事儿也跟你没什么关系。现在你回答我，你接近小夏，有什么目的？”
林沐寒摇头，“没什么目的。”
黄映夏在旁边冷笑了一声。
黄立强也有些不信，“那为什么你之前不答应他的追求，却突然又答应了呢？”
“之前不答应他，是我害怕有一天如果他发现了我的身份，会跟我决裂，还不如保持朋友关系。但后来，我也发现我是真心喜欢他的，并且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有一天我想明白了，如果最后真的要分手，真的要对对方恶语相向，那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当下呢？我知道我有愧于他，所以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我总有些寝食难安。但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对黄映夏，是真心喜欢过的。我答应他，没有任何原因，只是因为我喜欢他。”
这番发自内心的言论让两人都愣住了，特别是黄映夏。
林沐寒说喜欢他……
“那你怎么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无法证明。”
黄映夏后退几步，原本心里十分笃定的念头，突然产生了一丝动摇。
黄立强对黄映夏说：“小夏，你先出去，我还有些事找小寒。”
黄映夏也不想在里面呆了，他怕再待下去，可能会崩溃。临走时，他问林沐寒：“你说的是真的吗？”
林沐寒没回答，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黄映夏走后，黄立强指指办公桌另一边的椅子。这次林沐寒没客气，径直坐了下来。
“小寒，虽然你做的事令我很失望，但你点到为止，也不是不可原谅的。我之前说你能进分公司实习，然后就能来总公司，对吧？”
林沐寒点头。
“很抱歉，我不能遵守我的诺言。既然你是真心喜欢小夏，那你就该为他着想。如果他是同性恋这件事被人知道了，以临风黄氏的知名度，所有矛头都会指向他的。”
林沐寒说：“我明白。”
“但惜才之心我是有的。如果你想留在黄氏，我会把你安排到分公司去，你还是能追逐自己的梦想，但不可能进总公司的。”
黄立强做了很大的让步，甚至允许林沐寒继续留在黄氏。尽管在分公司，但工资也是别的公司的好几倍了。
这么好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黄董，真是谢谢您。”
“客气了。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是的。”
“那过几天再来一趟吧，咱们签个合同。”
“行，叨扰黄董了。”
黄立强摆摆手，示意林沐寒可以走了。林沐寒朝他鞠躬，然后打开了门。
一股烟味飘进他的鼻腔，林沐寒捂住鼻子，看见黄映夏正叼着烟，倚着墙等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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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你怎么抽烟啊？”
相处的这几个月里，黄映夏从来没抽过一次烟，林沐寒不免感到奇怪。
“我一般不抽。”
林沐寒摇摇头，捂着鼻子快步从黄映夏身边经过，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干什么？”林沐寒有些恼怒。
“你捂着鼻子干嘛？很讨厌烟味吗？”黄映夏眼里闪烁着戏谑的光芒，他把人转了个身，按在了墙上。然后，把那还闪着火星的烟头，一点一点凑近林沐寒捂着鼻子的手。
林沐寒把鼻子捂得再紧，也避免不了那刺鼻的尼古丁从手指缝中侵入他的鼻腔。
他干呕了一声。
黄映夏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突然放开了林沐寒。林沐寒身子一软，跪在地上大声咳嗽起来。
“不是，我……”黄映夏想辩解，不对，他不想这样的，怎么回事……
“黄映夏……你他妈是不是疯了……咳咳咳……”
“不，不是，我没有想伤你，要不是，要不是你答应我爸，继续留在黄氏，我不会……”不对！他不想说这个啊！明明他心里对林沐寒的留下是很高兴的，他不想说这些的！
黄映夏想控制自己，但那些伤人的话还是源源不断从他口中流出：“你就那么不要脸，还留在黄氏啊，你就不怕我到时候挤兑你吗？林沐寒，我真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这么死皮赖脸留在我身边，是还没有报复够吗？如果不知道的人看，那你真是好深情啊。”
林沐寒跪在地上，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割碎了，一块一块，鲜血淋漓。心很痛，但好像……释怀了。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甚至笑出了眼泪。
“你笑什么？”
“我记得，你问我，刚才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林沐寒依旧笑着，但头痛欲裂，眼里布满血丝。伤口好像裂了，洁白的纱布上隐约透出深沉的血红。
“现在我回答你。我刚刚说的话，每一个字，”林沐寒站起身，嘴唇凑近黄映夏的耳边，一字一字说：“都，是，假，的。”
黄映夏倒吸一口冷气：“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林沐寒当然不会再说一遍，没人比他自己更知道那番话里的深情了。他看了黄映夏几秒，突然折返到董事长办公室，对黄立强说：“黄董，感谢您的好意，不过我改主意了，我不会继续留在黄氏，也不会再踏进黄氏一步。”最后一句，他似乎是对着黄映夏说的。
黄立强还没反应过来，林沐寒就“砰”地一声甩上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抬脚要走。
黄映夏再次把人按在了墙上，而且是双手。
“黄映夏你是不是有病！”林沐寒真的怒了，“我已经按你的意思做了！你还要怎么样！”
“你知道我的意思是什么吗？”黄映夏狠狠瞪着他。
林沐寒也不甘示弱，“你的意思难道不是让我有多远滚多远吗，难不成……”他眉毛一挑，心里的坚冰融了一点，“你是……想让我留在黄氏吗？”
黄映夏蹙起了眉，“你想多了，我只想让你遵守承诺，有多远滚多远。最好，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林沐寒觉得心脏再次被冰封住了，那一瞬间的融化仿佛是幻觉，从未曾出现过。
“行，我一定遵守诺言，再也不出现。”林沐寒微阖起眼，从黄映夏手里挣脱了出来。整个走廊都飘散着尼古丁的味道，让他十分难受。但再难受，也不敌心中一下一下的抽痛。
黄映夏看着还留有一点余温的掌心，赶紧握起拳头，好让它再多留一会儿。
不是的，不是的，他明明不想这么说……他本来想说，你留下来，我很开心，我相信你那些话是真的，我相信我们的感情和林轶没有关系。如果可以，我们能……和好吗？
当掌心的最后一点余温消散，他抬起头，林沐寒的身影也早已消失不见。
黄映夏的眼眶湿润了。
林沐寒飞速跑到楼下打了辆车，直到临风黄氏完全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他才蜷缩在出租车后座上，小声啜泣起来。
司机从后视镜看出他的异样，小声问了一句：“小伙子，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