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典当天,萧九阳亲自从宫里来将军府接人。队伍浩浩荡荡,前方却没有车驾,额外带了一匹漂亮的白马。赵幽在吉时时分跨出将军府大门,笑意吟吟看着鲜衣怒马的朝气少年朝他款款而来,那是他心中的光和太阳。
行至门前,队伍与奏乐齐齐停下。萧九阳翻身下马,伸手迎向赵幽:“我来接你回家啦,我的将军。”
将军府邸离皇宫很近,萧九阳怕百姓过于热情,延误婚典各项事宜的吉时,动用了数百禁军沿道维护秩序。
即便如此,热情高涨的京城百姓还是倾巢出动,不管看得到看不到,围起来再说,在乎的是人挤人共襄盛举的这个过程。
萧九阳向赵幽伸出手之时,前方看得到的百姓开始欢呼,后方看不到的百姓不明所以,但并不妨碍他们跟着欢呼。
“太子妃真的是天人之姿啊,生的皇孙肯定漂亮得像个仙童似的。”前方的人感叹。
“是啊,以后上元佳节该是太子妃牵着小仙童来点灯祈福了吧。”后方人接话。
“太子妃生的小仙童肯定漂亮。”话往下传。
……
“太子妃生了个小仙童。”
“太子妃刚生了个小仙童。”
“太子妃已经生啦?”
“当街生的?”
……
赵幽牵过萧九阳的手,与他共同迈向并驾而立的两匹骏马。两人一左一右,几乎完全同步地翻身上马,相视而笑,并肩打道转往皇宫方向。白马之上两抹端庄的红并驾齐驱,走向了通往皇宫最宽阔的御路大桥。
阳光普照大地,百姓的欢声笑语汇聚成一缕缕闪光的祝福,那日的天空前所未有的明媚清朗。
51、一生一世一双人
◎洞房!◎
皇室的婚礼繁杂而冗长。二公主考虑到赵幽有孕,已经尽可能缩减排场,却仍不可避免地从天刚刚亮折腾到了天微微黑。
萧九阳总是不动声色地把臂膀伸向赵幽,让他倚靠,赵幽悄悄呸他:“当我病弱小姑娘呢,我能单手举起你扔出去,你信不信。”
祭祖祈福各种流程萧九阳很熟,不用听奉常叨叨,本能地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于是总是偷偷小声和赵幽说话,怕他闷,逗他乐。赵幽紧张地仔细听奉常指示,规规矩矩地走每一步流程,生怕出错,旁边那人还总是干扰他。他仗着服饰层层叠叠作掩护,忍不住上手掐了掐坏小孩的屁股。
萧九阳闷哼一声:“将军为什么这么着急,还没有到洞房环节。”
赵幽:“……”
怀了孕的身体久站确实容易累,加上从早到晚几乎没怎么吃上东西,就在赵幽微微觉得心里发慌,额头冒汗之时,嘴里突然被塞了块什么东西,甜的。
萧九阳见叨叨一天依旧声音洪亮的奉常朝他看了过来,立即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站得笔直端正。
赵幽嘴里含着糖,心里甜成蜜,面上控制不住笑意。对上满脸不赞同的奉常,赵幽只能垂下眼睑假装没看到。
所有礼成之后,萧九阳担心赵幽太累,先将他送回寝宫。赵幽没有反对,他怕逞强伤到孩子,还给大家添麻烦。
东宫之中六七八三个姐姐等着,要给赵幽换衣服。
赵幽看了看她们身后宫女捧着的女子婚服:“……小兔崽……萧九阳授意的?”
六公主认真点了点头:“是。是小兔崽子让我们这么干的,将军等会儿收拾小兔崽子,但是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想看看将军穿漂亮婚服的样子,指定能美过天仙!”
八公主比较懂事,笑着道:“我听二姐三姐说将军本来就愿意为了小九穿这套女子婚服,我……我也很想看看,将军还能好看成什么样。不过将军如果不愿意,就算了。”
七公主是个实干派,上手就要去扒赵幽的衣服:“将军肯定愿意的,将军人最好了,舍不得拒绝我们,更舍不得拒绝小九。”
赵幽退了两步:“我……我自己来。”
萧七鹿得意地朝另外两个公主眨了眨眼:“看吧,就说将军愿意的。”
婚服太过繁复层叠,女子那套尤甚。赵幽在三个公主和几个宫女的帮助下,费了半天劲儿,才顺利穿好。
六公主与七公主夸张地捂嘴瞪眼惊叹:“哇——仙子下凡尘了——”
“别说小九,我都要被迷死了。要不是打不过小九,我就要抢人了。”
“等会儿安排太医在外面侯着吧,我怕小九晕过去。”
八公主对那俩姐姐很无语,摇了摇头,也对赵幽道:“我家小九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
赵幽被他她们仨夸得无所适从,忽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也不知道是解围了还是添尴尬来了。
“啊!小九还让我们准备了吃的,将军看看想吃点啥。”
“喝点粥就好了。”
过了反应激烈的孕吐期,赵幽最近有些嗜睡,白天累了一天,坐下喝着粥,不一会儿眼皮就撑不住了。
迷迷糊糊中隐约听得几位公主不想扰他休息,悄悄离开。赵幽便心安理得地趴在桌上准备睡一会儿,等萧九阳回来叫醒他。
明面上的礼仪面面俱到,私下里萧九阳却尽可能地为了赵幽去繁就简。东宫之中为了让赵幽自在,萧九阳吩咐宫人不经传唤不得入正殿。哪怕是这个特殊的夜晚,除了刚刚出去的几位公主,寝宫内安安静静,空无一人。
所以忽然出现的轻微响动,让赵幽立即惊醒。他以为是萧九阳回来了,起身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出正殿大厅去看,进来个侍卫打扮的人。这人赵幽远远地见过一次,是跟在燕皇身边的郎中令。
“郑大人来东宫找太子?”
来人见了赵幽,呆愣了很久仍没有反应过来:“你是?”
赵幽猛然记起自己不是男子打扮,尴尬地咳了咳:“我是赵幽。太子殿下不在。”
郑岳恍惚了一瞬,脸上泛起些微红晕:“太……太子妃,我……我不是……我来找四公主,我听三公主说几位公主都来了东宫。”
赵幽摇了摇头:“没有,四公主没来,六公主她们也走了有一会儿了。”
郑岳慌慌张张行了礼就走了。
他走后没多久,萧九阳回来了。
萧九阳直着眼睛看了赵幽半天,上前抱起他就进寝宫,不由分说向床走去。赵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捏他脸:“你才几岁!就喝酒!”
萧九阳轻轻把赵幽放到床上,吻了吻他的唇:“今天晚上别把我当小孩儿好吗?我是你男人,我都快当父王了。”
赵幽看了一眼门的方向:“门。”
“不用关,没人敢进来。”
“刚才郎中令来过。”
“啊,他有在宫中行走的权利,回头我跟他打声招呼,不准随意进东宫。”
“他来找四公主。”
“应该是四驸马让他帮忙找人的,别说不相关的了。”萧九阳着迷地望着赵幽,“将军,你知不知道你穿成这个样子,害我都不敢呼吸了。”
赵幽道:“那我脱了?”
“别,让我再看会儿。”萧九阳看一会儿,亲一亲,亲一亲,又看一会儿,叹道,“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看的人呢?”赵幽抬起双臂勾住他的脖子,问道:“我这么好看,那今晚就这样抱着看一晚?”
“怎么够!”萧九阳扑上去,从他脸颊吻到脖颈,一边吻一边喘息着道,“今天晚上我要把将军吞吃入腹,让将军融入我的骨血,一生一世无法从我身边逃开。”
赵幽笑骂:“霸道。”
与萧九阳紧紧相贴,感受着他心脏的跳动,这个特殊的夜晚,赵幽也不想再克制。他将萧九阳推到床上,侧了身子背对着他,回头扬手勾过他吻了吻,轻声道:“这个姿势来吧,别伤到孩子。”
萧九阳只觉得脑中一根弦断裂引炸了满脑子的脑浆子,理智瞬间全无。他是谁他在哪儿他一概不知,眼中全是赵幽,只有赵幽。
这一晚到底还是失控了,做过头了。
第二天一早,萧九阳被赵幽推醒时,见他满头冷汗,脸色苍白,满脸痛苦之色,吓得说话都结巴了:“肚……肚子疼?”
赵幽点了点头。
萧九阳光着脚就往外面跑:“快传吴意!”
吴意黑着脸给赵幽诊完脉,开完药方,等着药煎来,看着他喝完,待他好些了,才收拾药箱准备走,临走前呛萧九阳道:“孩子如果不想要,趁早告诉我,我有更简单的方法帮太子你弄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