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麟有些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赵幽又对甘露道：“甘姑娘，赵麟性格莽撞，粗枝大叶，要麻烦你多照顾了。”
甘露点头：“太子妃放心。”
赵幽担心萧九阳的人进城查探难的问题，其实是多虑了。萧九阳早早在周国多城设下眼线，京城更是重中之重。不过在如今这种对峙的情况下，周都守卫确实严密很多，内外互通难度增大。
萧九阳派人去扶山郡联络李截，也联络不上，李截似乎刻意避而不见。
就在调查进展不大之时，燕国传来消息，大成国在燕成边界屯兵，蠢蠢欲动。
萧九阳为快速下城，几乎集结了燕国全部兵力压至周国，如今国内防卫空虚，大成国若真对燕有想法，此时是最佳时机。但萧九阳素知大成君主胆小怕事，不可能会有主动扩张的想法，更别说对当今公认的强国大燕动手。
即便如此，他还是让吴峥立即率数万兵马去燕成边境布防，以防万一。
萧九阳很奇怪。他知道周朝与周国南面的苏薇国关系好，却从不知大成与周有何交情。他拿到的情报，两国几乎素无往来。
他忽然想到李截。
他们东进借道，正是李截打点的关卡。
看来是李截上演的这出围魏救赵。
这就更让萧九阳想不通，李截显然与周朝廷水火不容，已经自立为王的他，何必趟这趟浑水救仇人？
不过确定大成屯兵边界出自李截之手后，萧九阳反倒不担心了。他敢肯定大成的兵马绝不会越界，不然当初李截也不会冒着引狼入室的风险，借燕军给周朝施压，而不是借大成的兵马。很可能李截确实与大成关系不错，但正如世人所知，大成君主胆子小，不敢轻易向别国开战。
萧九阳与古锦商讨半天，刚想通关节之时，大胡子傅固进帐来。
“太子，白云山庄庄主来了。”傅固语气高昂，心情很好。
傅固是燕朝六驸马，萧九阳的六姐夫。本身是个江湖中人，武功高强，在江湖中名气不小。也不知是何种缘分，让他和八竿子打不着的六公主相识相知，为了公主甘愿退出江湖。常年待在燕都，可把这个自由散漫的江湖人憋坏了，这次因萧九阳的事情能出来放放风，他整日都显得兴致勃勃。
傅固刚通报完，白飘飘已经进了门。他身后跟着当日被萧九阳留下的翠兰。
“飘飘？翠兰？”萧九阳起身去迎，“你们怎么来这儿了？”
“你走后翠兰姑娘日日思念，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我见她日渐消瘦，很是可怜，只能带她来见你了。”白飘飘理了理衣襟，在营帐里转悠一圈，找不到地方能让他有坐下去的欲望，索性就站着。
萧九阳神色严肃：“师父，不能开这种玩笑。”
“哟！”白飘飘意外，“我这动不动就装傻卖乖，什么混蛋玩笑都能开的小徒儿怎么突然如此正经了。”
萧九阳神色依旧严肃，语气却带了点“小徒儿”的娇憨：“师父，你知道的，我有将军了。”
白飘飘继续逗他：“当然知道，你这冲冠一路为蓝颜的事举世皆知了。不过身为太子，三妻四妾不为过，翠兰肯定不介意当小。”
“庄主别闹了，说正事吧。”翠兰红着脸打断。
“正事？”萧九阳问。
白飘飘清了清嗓子，正了颜色：“是的，我今天不是以你师父的身份来见你的，是以……你师弟的师父的身份来见你的。”
萧九阳：“………………”
虽然无语，但萧九阳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李截主动联系他了。
“李截究竟什么意思？”
“他说要和你面谈。”
“他在哪儿？”
白飘飘指了指周都城的方向：“京城里。”
“他能出来？”萧九阳问。
“不能。”白飘飘答，“所以他拜托我来带你进去。”
“恐怕不妥。”古锦对萧九阳道，“李截立场不明。”
白飘飘道：“我可以确保小徒儿的安全。你们师兄弟算起来并无大的仇怨，如今目标大体一致，可以互利互惠。”
翠兰也道：“那位王爷说，他手上有顾丞相的秘密，对你会有帮助。”
“你们……”萧九阳问，“如何与他联系的？”
“是我。”翠兰解释道，“我觉得一直叨扰庄主不好，让白鸾姐姐送我去京城寻我的一个远房伯母投靠。岂料后来燕军攻城，进城出城都变得困难，白鸾姐姐也只能先在城里住下。那位王爷找到白鸾姐姐说了这些话，白鸾姐姐让我出来找庄主报信的。”
古锦问：“你能出来白鸾却出不来？”
被怀疑翠兰也并不恼，继续耐心解释：“我伯母是城中倒夜香的，每天夜里有机会进出城一次，但盘查很严格，我是躲在夜香桶里出来的。”
古锦微微震惊。他知道所谓盘查严格是夜香桶也会打开查看的，这姑娘恐怕是捏着鼻子藏进装满污秽之物的桶底出来的。
31、宫内外意外频出
◎小阳成长中。◎
闻言萧九阳皱了皱眉，翠兰不由自主缩了缩双臂：“洗过了。”
“嘿！”白飘飘敲了萧九阳一记，“你洁癖比我严重了？人家姑娘为了你牺牲可大了，你皱什么眉！”
“不是。”萧九阳拍开白飘飘，对翠兰道，“委屈你了。”
翠兰摇了摇头。
古锦依旧不同意萧九阳进城，他道：“你亲自去始终不妥。你假扮使者进宫我已经心惊胆战得够了，绝对不能再让你冒险。何况这不比使者，只要不被认出，进去出来都顺理成章。你现在进去了，怎么出来？你能躲进夜香桶？”
萧九阳：“……”
“何况，怎么进去才能不被周国守卫发现？”古锦问。
“进去的事情不用担心。”白飘飘道，“我让人在周都东南方向的香山上准备了竹风筝，这个时节夜间吹的正好是东南风。加上东南方背离你们进攻的北门，守卫相对松懈，夜间乘风筝直下不会被发现。”
“那出来呢？”古锦又问。
白飘飘理直气壮：“反正我进去之后，暂时不出来。你们如果最后决定攻城，进城之后记得派一队人来保护我。”
古锦：“……”
萧九阳想了想，道：“我不在城中，城里的眼线基本利用不上。”他看向古锦，“你也知道，我们是不会攻城的，必须从内部着手，让顾善武答应放人；或者利用别的手段，先救人再攻城。”
“你要亲自坐镇城中？”古锦否决，“太危险。就算有白庄主的方法，进城也难免有被发觉的风险。城里不在我们的掌控，你若有万一，我们才是彻底陷入被动。”
萧九阳道：“我们现在也很被动，赵幽有万一，等同于我有万一。”
“你……”古锦看萧九阳神色坚定，不容置疑，知道劝无可劝。他转向白飘飘和傅固，“劳烦你们，保护好太子。”
白飘飘不以为意：“古将军无需太多虑了。别的不说，逃命一事，天下间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万不得已之下，我就带着我徒儿逃之夭夭，担保他平安无事就是了。”
傅固也道：“虽然多年不曾大展身手，但我武艺可没落下，以一敌百都不成问题。”
“古将军不用担心，如有必要，我可以每天晚上给你们传递信息。”翠兰道。
“不必。”萧九阳立即否决，他对翠兰道，“你不用跟我们回去了。我会让人替你寻个好的去处，给你置些产业，算作报答。现在出城不便，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再让人将你母亲和伯母送过去。”
一阵寂静。
翠兰直直盯着萧九阳，眼眶逐渐发红，神色也越来越尴尬，仿佛被人戳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沉默半晌，一句话没说，转身出了营帐。
白飘飘“啧”了一声：“真无情。你到底是有多怕你家将军。”
“娶不到老婆的人根本不会明白，这不是怕，是爱。”萧九阳说完看了看古锦，又看了看傅固。两人纷纷点头。
白飘飘“啧啧啧”着也出了营帐。
萧九阳不由分说，立即吩咐人准备连夜前往东郊。
甘露按照赵幽吩咐，每日午时未时避开守卫，偷溜至长公主府盯鸽子。
长公主府很特殊，没有在朱雀大街上。李柔未招驸马，是在当今周帝登基后不久，自请出宫建的府邸，目的一目了然，方便她荒唐。周帝事事由着这个皇姐，李柔挑中当时被抄家问斩的卫尉贺义在城东南的别院，改建成了长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