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声，张子轩转发徐子归的信息进来，一个定位和简短的两个字。
他握着手机，抬眼看着面前几乎快要被自己剥光的男孩，喉咙动了动。
“他妈的……”他忍不住骂娘，这都是他妈的什么事，这要是忍得下半身后半生出了问题，算不算工伤哦。
“下次双倍补偿！”他按住人低头狠狠吻了一口，再次像一个渣男一样，推开怀里的软香玉，无奈奔出门。
除了两个字的呼救，还有另外一点非常令人在意，徐子归发来的定位，刚好就在林畅失踪附近，他记得那是一片荒凉的烂尾楼，难道徐子归失踪这么久，就一直藏在这无人看管的破房子里？
他第一时间把地址发给季晓洁查这块地的背景，然后打电话给所有组员，想了想又叫了最近的警力支援。他想起镜头里那个软弱瘦小的少年，他抱着膝盖流泪的时候，不知道是否在心里呼救，一次又一次祈祷有人能够来救救他。
陈省发动车子，狠踩下油门，希望这一次，能来得及，这一次能救下他。
黑色的捷达飞驰在掌灯的路上，这城市早已入夜，霓虹繁杂迷人眼，好像人们总会觉得，夜幕能盖住什么，歹念、贪婪、犯罪、狰狞…可他们却忘了，第二天的太阳总会再次升起，没有什么东西是能藏得住的。
路程刚过半，收到了季晓洁的来电。
“陈组，那个地址查到了。”
“什么情况？”
“那一片是五年前批下来的度假山庄工程，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就起了几栋小别墅，项目备案中显示还在进行中，但一直没有完工，也没有宣布停工或者拍卖。不过值得在意的是……”她顿了顿好像是等陈省消化完才继续说：“这块地也好，项目也好，都是凌迈集团旗下的。”
“又是凌迈集团？”陈省舔了舔后槽牙，他感觉自己深陷进一个巨大的迷雾中，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方向，凌迈集团的学校，凌迈集团的医院，凌迈集团的工程项目，这一切都如此巧合吗？
“凌迈集团缺钱吗？为什么一个工程会拖这么久？”
“缺钱肯定是不缺钱，具体缺的是什么就无从而知了。不过这片也不算是烂尾楼，毕竟他每年都会建一点，没准是用时间‘做旧’呢。”
“每年盖一点？这他妈不是有病嘛……”陈省毫无思路的时候，耳机中传来嘟嘟的声音，示意有另外的人打进来：“行我知道了，有人打进来了，你挂吧。”
“陈组”打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声：“我们是赶来支援的郊区分局的辅警，刚到现场。现场目前正在施工。”
“正在施工？”陈省凝眉，一年没动工的项目偏偏在今晚开始施工，真是巧儿他妈给巧儿开门，巧到家了。
“施工人多吗？”
“看样子好像没多少人。”
“找个借口进去拦住他们，我这就快到了。”
陈省挂断电话，踩油门的脚又加了几分力气。
一路狂奔将近一个小时，远远看到路的尽头有了些光亮，不同于林畅失踪那天的一片漆黑，只是那光看起来并不十分明亮，将夜晚照的十足的诡异起来。
他驱车前进，项目门口竟然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下车后竟然直接把大门推开。他索性驱车而入，里面是巨大的一块空地，土地并没有做什么建设，飞沙走石非常颠簸，深处建了稀稀落落建了三处别墅，别墅间盖了光秃秃的假山，挖了干涸的水系，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但现在毫无美感。
在较远的地方，能听到水泥搅拌车和泵车嗡嗡的声音，那盏LED灯就在那边。
停下车，从车上下来，就见到穿制服的人迎了上来。
“你好，我是重案组陈省”陈省拿出证件。
“你好，我是赶来支援的附近派出所片警，我们借口安全施工突击检查让他们先停了工，工长在那边。”
“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暂时没有，来施工的人不多，证件也都全。”
“好，谢谢你”陈省点头示意，没两步看到了带着安全帽的中年男人，男人身形略胖，腆着啤酒肚，后面稀稀拉拉跟着五六个工人。
“你好，我是负责这片的警察，你们怎么选在今天施工，昨天这边还没人呢吧？”
工长冲他点点头，操着很重的口音道：“这不是主家说着急，让赶紧来弄弄。我们这也刚来，你看那水泥还搅合着呢。”
“这么突然，这么大工程你们没有规划吗？”
“啥工程不工程的，我们就是施工队。哪有活我们就上哪，说白了就是农民工。”
“那这个工程的负责人不在吗？”
“今天就来浇个水泥，也不是啥大活，都这么晚了，负责人保不齐去哪个饭局了呢，哪有功夫来陪我们。”工长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有些许不耐烦道：“你们赶紧查，查完我们赶紧干活了。”
陈省点点头，刚想说什么，远处又开来一辆车，从车上下来的是肖泽阳和于凡。
“陈组，我让陈婷婷和季晓洁先去局里准备搜查令什么的以防万一”肖泽阳看了一眼四周问道：“什么情况？”
“工长就是来干活的，具体的也不知道。咱俩在工地转转，于凡你带几个人去那边别墅搜一下”陈省转过头对工长说：“你给负责人打个电话吧，有案子。”
“啊？什么案子啊”工长皱着眉，比起案件，他更不希望误工影响收益。
陈省没再理会，拿着手电筒往泵车附近走过去。
那一片刚挖了地基，看样子有两米深，里面交织着钢筋，外面围着挡板，就差把水泥灌进去，一格一格的是别墅承重墙的轮廓，他跟肖泽阳绕着地基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莫名的有些不对劲。
“工长！”陈省指着地基的一角叫来工长问道：“那边是怎么回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能看到被木板围起来的准备浇筑的区域有些怪异，其他区域都是“回”字形，可偏偏这一区外圈是一个“口”字，内圈是一个“凸”字，那平白无故多出来的地方，上方还加盖了木盖，无法浇筑水泥。
“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就这样，可能改过图纸，主家想做个阳台什么的吧，地基不是我们挖的，我们就照样施工完事。”那工长说完又低头，冲着手机喃喃道：“这负责人咋不接电话呢，别是跑了。”
陈省盯着那两块地方看了好一会，按道理如果想建一个阳台，只要后期搭建就好了，没必要从地基就开始建造，而且方形和凸形也差不太多，这两块缺口着实是很突兀。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突然撑着地面跳了下去，用手咚咚地敲了敲那块挡板。
大概是多虑了，他摇摇头往前走了两步，又敲了另外一侧，这一次他明显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疯狂的撞击声。
“快！来几个人把它拆了！”陈省站在下面大喊。
协警从远处带着工具跑来，几个人围着挡板开始拆除，这时工长终于打通了电话，举着电话高声道：“你们啥也不能动，负责人说……”
他话还未喊完，就语噎愣在原地。
挡板被拆开，从里面拉出一只编织袋，那编织袋还在奋力扭动，隐约能听到里面闷闷的叫喊声。陈省拉开编织袋拉链，里面是被五花大绑，封住嘴巴，眼神惊恐一脸泪痕的，脏兮兮乱糟糟的徐子归。
徐子归看到陈省那一刻惊恐万分，又瞥见一旁穿制服的警察，这才算是停下了扭动，身体好像用尽了所有力气一般瘫软在地上，连头都抬不起来。
陈省看到他手指发抖，指着另外一端道：“这边也拆了。”
跟徐子归相对的另一边，没有做出回应的档板里，出现了同样花色的编织袋，拉开拉链里面则是两具冰冷的尸体。
那工长没见过和阵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地说：“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省拿着电话，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们12组这三名组员能办理的范围之外，他需要更多的支援，电话还没拨出，于凡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陈组，在废弃别墅里发现两名少年和一名少女，两名少年均缺少了左手小指。已经叫了120。”
两名少年和一名少女，陈省问道：“是楚志平，林畅和蒋梦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