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让不耐烦:“吃饭不行吗?”
一顿午餐吃得鸡飞狗跳,走出食堂,顾让看着被无辜迁怒的裴铭有些抱歉,他和柳予安的第一次见面,被自己给搅和乱了:“刚刚的事,你别往心里去,柳予安他是在和我生气,不是和你。”
裴铭一手抓着背包带儿,低着头慢慢走,声音压的很低,一脸懊悔:“是我话没说清楚,让学长误会了,我会找机会向他道歉,解释清楚的。”
顾让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见到裴铭这样,忍不住心头发软:“今天的事不怪你,不是你的问题,你别往心里去。”
裴铭转而抬头看向顾让,眼睛亮晶晶的:“学长,你人真好。”
下午还有一节专业课,顾让打算回去补个午觉,便和裴铭分开。
上了一天的课,回到家,顾让摊在沙发上。
距离睡觉的时间还早,没事做,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突然有电话打进来,是邹磊:“阿让,我在你楼下呢,出来玩!”
左右闲着无聊:“行,马上下楼。”
顾让坐在副驾驶,邹磊启动车子,他心情很好:“今天柳逸阳过生日,挺热闹的,叫了挺多人。”
柳逸阳?这个姓氏令顾让莫名不安:“柳逸阳是柳予安的……”
“他哥嘛,这你怎么还忘了!”
顾让去扯车门,现在下车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邹磊被他吓一跳,按下车门锁:“你疯了!”
“我现在不想和柳予安见面。”
邹磊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咱们都一个系的,又在一个班,躲得了今天,躲得了明天吗?早晚不都得见面,别矫情了。”
来得是间酒吧,生意很好。
刚刚下车,就遇上了柳逸阳:“阿让就等你了予安在里边呢,他今天心情不好,你去哄哄。”
哄个屁!
顾让被邹磊拖进了酒吧,卡位上已经坐了好些人,大家互相都认识,见到他们俩纷纷打招呼。
其中一哥们尤其善解人意,一把拉住顾让的胳膊,将他摁在柳予安旁边:“来!阿让坐这!”
柳予安即刻将头偏到另外一边,看都不看他。
不看最好,顾让也溜边儿坐,尽量与他拉开距离。
都是同龄人,人聚的差不多就开始吹牛拼酒。
顾让开始还挺紧张,但是柳予安始终没搭理他,渐渐地放下心来。
邹磊坐在他斜对角,喝得晕乎乎:“诶,光喝酒没意思,来玩个游戏!”
其余人纷纷响应,邹磊有点上头:“就玩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其余人都说好,顾让握着酒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默默地看热闹。
视线乱瞟时,无意看到一熟悉身影,穿着酒吧服务生的衣服,背影孤拔挺秀,好看精致的侧颜在闪烁的灯光下看不太真切,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是裴铭。
他手里端着酒水托盘,站在吧台边取酒。
顾让正犹豫着要不要和他去打个招呼,同桌的朋友开口叫他:“阿让,看什么呢,玩游戏了!”
今天的主角柳逸阳招呼众人:“来玩游戏,别愣着了,开始吧!”
游戏前几局,顾让一直陪跑,第四轮他输了,施罚的人是季柯。
柳予安看着他,明显带了几分不屑,想都不用想,知道他绝对会选真心话,会趁着这个机会和自己道歉,然后再深情表白一波。
不过自己今天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他,他竟然找幌子故意气自己。
其实不止柳予安这么觉得,在坐的所有都这么以为:“这还用问吗?阿让肯定选真心话啊!”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阿让你加油!”
众人以一起起哄,闹得声音有点大,裴铭端着酒水从旁边走过,听到了有人叫阿让,便回头看了眼。
顾让正坐在卡位上,背对着他。
裴铭不禁感叹,这世界真的很小,自己竟然能一天三次遇到他。
在众人的哄声里,顾让不负众望选了真心话。
真真假假,谁能知道,自己说什么,不就是什么。
众人的目光在他和柳予安之间来回逡巡,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柯儿,你帮帮阿让。”
季柯清了清嗓子,对着顾让抛了眼色:“选真心话是吧,大声告诉我,你心里最爱的那个人的名字!”
顾让还没出声,其余人的目光已经纷纷投向柳予安。
柳予安心里是得意的,但是脸上却一副嫌弃不耐烦的表情:“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我早就说过,读书的时候不会恋爱的。”
他会有这个反应,大家一点不意外,都习惯了,他们已经默认顾让是个抖M。
柳予安越拒绝,他就追得越起劲儿。
顾让也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柳予安,不过只是轻轻扫了一眼目光便转向别处:“我现在没有喜欢的人。”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后知后觉地品今天顾让有点反常。
柳予安的脸色很难看,气氛有点僵,邹磊端起酒杯,想找话题打个圆场,眼神乱瞟的时候,无意间就扫到隔壁桌,用胳膊肘怼了怼顾让:“诶,被拽着那个是不是今天中午的学弟。”
顾让转头的功夫,男人已经抬手去搂裴铭的肩。
顾让二话不说,手里的酒杯搁在桌上,起身走向裴铭。
裴铭看着男人伸过来的手,已经忍耐到极限,抓着托盘的手握得指节泛白,只要男人敢碰自己,他保证,托盘里的酒瓶子一定会在其脑袋上开花。
4、醉宿
◎有些人值得同情,有些人不能同情。◎
猥琐男的手即将搭在裴铭肩膀上的前一刻,被狠狠挥挥开:“聊天可以,但别动手。”
猥琐男不满地瞪着顾让:“我就是想请这个弟弟喝杯酒,你多管什么闲事!”
顾让看了看他手里满满一杯的酒,抬手接过来:“他不会喝酒,我替他。”
换作其他地方,顾让这杯酒早就泼男人脸上了。
但是今天却不能这么做,裴铭在这里打工,自己和男人动手,会给裴铭带来麻烦。
仰头将手里的酒喝下,心里却骂人,这是杯高度原汁的,入口一路烧到了胃里。
对着男人倒了倒手里的空酒杯:“这位先生,如果一杯不够的话,你可以去我的桌上喝。”
猥琐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十几号人也在看向他们这边。
猥琐男立刻怂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男人离开后,顾让的朋友们高低错落地抻着脖子,还在看着他们这边。
顾让比了个手势让他们收敛一点,而后转身问裴铭:“有几个和咱们同校,去打个招呼吗?”
裴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工装:“我不去了吧。”
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顾让看得堵心,但是却没多说,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也行,不耽误你工作,我先回去了。”
顾让回到座位后,所有人都带着意味深长地目光盯着他,柳予安脸拉得有二尺长。
气氛有些尴尬,顾让也懒得解释,主要是刚刚那一杯酒喝的,他现在头特别晕。
坐在沙发上,天旋地转……
顾让再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周围的环境,脑子里糊成一片,太阳穴一下一下地剜着疼。
撑着胳膊坐起来,胃里还忽悠忽悠地犯恶心。
半天意识才回笼,这不是他家,这TM是哪啊?
匆匆掀开被子,只剩一条底裤,其他衣服都不翼而飞。
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感受着身体……除了头疼,没什么异样。
顾让坐在陌生的卧室里,努力回忆昨晚的事。
但他断片了,头都要想炸了,也没半点印象。
按着太阳穴,从床上站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外边是客厅,装修还是三十几年前的风格,又老又旧,沙发、地板、储物柜,哪哪都掉色了。
尤其是地板,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听得人牙酸。
顾让看了一圈,意外地在南窗口看到了自己挂着的衣服,被洗过。应该挂了好一阵,已经不滴水了。
吱~
又是一声让人牙酸的声音,他身后的厨房门被推开。
顾让闻声回头,裴铭手里端着碗,站在他身后。
与顾让对视一瞬,快速地挪开视线:“学长,你醒了。”
见到他,顾让松口气,指了指晾着的衣服:“你帮我洗的?”
“昨晚你喝醉,衣服弄脏了,我就顺便帮你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