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脑子进水,幸运肯定有事瞒我。”他自言自语道,要见一面,要当面问清楚。
两人约在幸运家附近的一间清吧,灯光昏黄,嬴也清楚地看见幸运眼角多了几道鱼尾纹。
“小孩对不起,我......”幸运艰难开口。
“没关系。”嬴也满不在乎:“你真的要结婚?一见钟情?”
“年纪摆在那儿结婚是早晚的事,不过以后我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照顾你,是我食言......”
“不会,放心好啦我能照顾好自己,我恢复记忆了不是吗?况且我现在还有Armiel他们,我不是一个人。”
“好,那就好那就好。”
“幸运先生,难道不邀请我参加你的婚礼吗?”
幸运怔住了,他摸了摸鼻尖:“到时候肯定邀请你,不然你给我当伴郎?”
“emmm.......不一定有档期。”嬴也笑道:“我下周要去瑞士找Armiel。”
“你要走?”幸运浑身一震。
“对啊,Armiel帮我联系了ETH的实验室,‘链桥’假设由我提出,我有责任去验证完成它,做事有始有终,你教我的嘛。”
“挺好挺好,说不定哪天我能看见你在诺贝尔颁奖典礼上出现。”
“借你吉言。”嬴也举起酒杯:“祝你幸福。”
“谢谢。”
俩人面泛微笑,于此刻体面分手。
“雪生我们认为你不需要准备很多行李,你看,雪狮堡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拿不出。”临行前Sean给嬴也打来视频电话,雪狮堡已经十多年没有入住新成员,他迫不及待想给嬴也展示一下他的住处。
“重要的是把你人带来。”Enzo推开古老的胡桃木窗户,远方雪山皑皑,云雾蒸腾:“啊,视野真是不错。”
“我们给你准备了全套家具,由1300年的中世纪匠人专门打造,古老、精致、典雅,如果你怕闹鬼,入住以后可以换成现代风格。”
“棒,那就,让我们机场见吧。”嬴也挂断视频,合上行李箱。
临走前,他想了想自己有没有多拿或少拿行李,是有一样,他打开行李箱拿出幸运送他的腕表。他们已经九天没有联系,他知道幸运在演戏,他的演技在自己面前太拙劣,幸运不愿多说,他便不会多问,两人算是在干耗吗?嬴也摇摇头,随他。嬴也卸掉了所有社交软件,这一举动使他和娱乐圈彻底断开。他要迎接新的生活,波澜壮阔的黎明在召唤他。他于烈日炎炎中同东方做了短暂的告别。
瑞士 伯恩州 因特拉肯
雪狮堡坐落于因特拉肯市的一片无名森林中,以城堡为中心方圆二十里的地区都归属于洛林斯家族所有。嬴也对童话的想像是匮乏的,不过在他见到雪狮堡时,童话中描述的乐园变成了鲜活的存在,古老的宫殿、翠绿的森林、璀璨的星辰、蓝宝石般纯净的湖泊、喧嚣欢跳的瀑布,时不时出现的小动物,还有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的雪山。九百多年前,Armiel将自己超过一半的力量赐予了这片土地,此后,生活在这里的一切生命获得了同时间对抗的资格。
嬴也每天起床都觉得神清气爽。休息时间他经常沿着静谧的山脉散步,一直向北走,走到劳特布龙嫩,鼎鼎有名的瀑布小镇。树叶上的露珠闪动着光芒,溪涧从山林谷中飞流直下,东方高耸的山脉或是蓊郁或是湛蓝或是洁白,他躺在草坪上,迎接阳光的沐浴,迎接星光的洗礼。他拍了很多照片,有风景有建筑有美食有工作,他想发给幸运,和幸运分享在雪狮堡见到的一切,仅限于想。幸运许久没联系他,许久许久,嬴也不知道他这出戏会唱到什么时候,不过是戏总会有收场的时刻。
“雪生。”Armiel叩响房门,嬴也放下书本摘掉眼镜。
“Armiel。”
“有打扰到你吗?”Armiel怀中抱着一捧巨大的绣球花束,花束外圈被金黄的枝叶所包裹。
入秋后的雪狮堡是金色和红色的季节,炙热而绚烂。
“没有。”
“我剪了些绣球花,它长得跟木西你家门前那些特别像,不过不是同一个品种。”Armiel边说边把花束放入花瓶调整位置。
“绣球,话说回来,去年年前我晾在院子里的火腿现在是不是长毛了,肯定坏掉了,我中途没有回去加盐。”嬴也抻了个懒腰:“Armiel,我要回趟家,给我爸妈扫扫墓,然后郭老师月底过生日。”
“带些特产回去?替我祝他,嗯,中国有句古话,福,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没错,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哈哈哈。”俩人对视一眼,发出爽朗的笑声。
第48章
◎大舅要死◎
幸运记得很清楚,自己出道的第一年,以黑马之势横扫了全国大大小小的颁奖典礼,那一年被观众称为幸运元年。后来,自己每横扫一次颁奖礼,幸运元年就会多加一年,到今年已是幸运五年。年底他奔走在各大舞台,收获着数不清的荣誉和掌声,嬴也用一腔孤勇为他换来的荣誉和掌声。如果没有变异人风波,嬴也会是今年最佳新人奖的头号种子选手。可惜,没有主办方敢触及禁区。
唯一一个给嬴也露面机会的是官方主办的金盏奖。
“获得今年最佳新人奖提名的有......”
名单冗长,幸运站在后台,惟有‘嬴也’两个字钻入了耳朵。
“......《黄泉识骨》嬴也......”
大屏幕上闪现出乌桑的片段。
“你是我父亲?”、“我为什么要一统天下当这万人忌惮的王上?”、“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
负我”、“青籍,九丘星君,青夫子大人,你拉我一把,拉我起来嘛”、“小弦月,你记住,保宁城的守护者注定会牺牲”。
赢也的声音听得幸运心里发堵,偏偏他还是最佳新人奖的颁奖嘉宾。搭档白梅走到他身边:“小幸,准备好没?要上场了。”
幸运露出招牌微笑:“在在,白老师,您请。”
“下面,有请颁奖嘉宾白梅、幸运登台。”
幸运帮白梅提着裙摆,俩人施施然走到台上。
白梅扶了扶话筒,打趣道:“我刚跟小幸在台下,我说今天跟你一块颁奖,很紧张。小幸今年乌龙闹得不少,不知道颁奖礼上会不会出乌龙。诶?对了,真的不结婚吗?”
台下笑成一片。
幸运赧然一笑:“误会,都是误会。”
“哈哈哈。”白梅继续说:“我就不调侃你了,估计台下很多人等着散场回家吃饭,我们赶紧揭晓一下获奖者。”
幸运手拿信封,对着话筒说道:“获得2019年第五十届金盏奖最佳新人奖的是......”
幸运把信封让给白梅,请她揭晓结果。白梅打开信封,看了一眼获奖者,迅速合上信封:“嬴也,恭喜!”
台下响起礼貌性的掌声,嘉宾们一边鼓掌一边交头接耳。
“啊......”
“嗯?”
“嬴也来了吗?”
“没来吧?”
幸运扫视全场,他知道嬴也没来。他亲手把他推出去的,他哪敢奢望同过去借个姿态。
“非常遗憾告诉大家,会务组没有联系到嬴也,所以将暂时代为保管奖杯。”
幸运走下台,眼底明暗交杂。
“叔,快点,前面主持人在等了。”Mel喊他去休息室参加后台的直播采访。
颁奖礼的后台采访很短,嘉宾走水席似的一个接一个进进出出。
“下一位到后台接受采访的嘉宾会是谁呢?啊!是幸运老师。”
幸运出现在镜头内,弹幕被“叔”,“叔”,“叔”刷屏。
“大家好大家好。”
“幸运老师刚颁完最佳新人奖,有什么感想吗?”
“长江后浪拍前浪,前浪倒在沙滩上,年轻人未来可期。”
“不过很遗憾啊,嬴也没能亲自来领奖,大家都知道你们关系非常好,他没有委托你替领吗?”
.......
场面一度尴尬。
—主持人能不能换个问题
—我去,我麻了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看我们老叔开心吗
—不熟,勿cue
......
“嬴老师是一个非常坚决、果断的人,他既然已经宣布退出就会跟过往断的彻底。”
—叔提到小也的时候眼里是有光的,呜呜
—小也到底去哪儿了,我们都很想你啊
“咳!咳!咳!”幸运突然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