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古飞,”左青青哭着笑了,缓缓地阖上眼皮,声音轻的就像是再次坠入了那个少女时期粉红色的梦。“我爱你。”
任古飞没说话。
他心跳声突然变得促急,一声与下一声再不是均匀节奏,慌乱的仿佛有人在沙场点兵,又仿佛战鼓擂动,他的呼吸声喷洒在左青青面颊,带着氤氲雨气。
任古飞哭了。
一颗接一颗滚烫的眼泪灼烧左青青的面颊,落在她苍白冰冷的手背,似尚未燃尽的不肯死却的心。
“丫头,我也很爱你。”任古飞抱紧了她,嗓子里多了泪意。“很爱很爱你,比你所能相信的,更多。”
所以他不会放手的。这一辈子,除了左青青以外,他什么都不要,也什么都不想要。
“丫头,我会和你在一起,你要去加州,我去加州。你说不回燕城,就不回。”任古飞沉默了一瞬,也像左青青那样,哭着勾唇笑了。“那座笼子很了不起吗?需要你和我都粉身碎骨吗?”
“很了不起呵!”左青青闭上眼睛轻声地呢喃,吃吃地笑了一声,说不尽的讽刺悲凉。“比那座大院里说的雷火劈身更可怕。任古飞,它是座……比雷火、比撒旦,更可怕的笼子呢!”
任古飞摩挲她的长发,左边唇角微歪,笑得格外痞。“我不信!”
他把她扶起来,面对面地凝视着她,一双深不见底的点漆眸内有暗光。“丫头,我从来不信这世上有人比撒旦更可怕。如果那座【笼】里住的是恶魔,那,我就是撒旦。”
53、七味汤(1)
◎“你今晚不要走,好不好?”◎
左青青不能说服这样的任古飞。
任古飞的眼神太过明亮,抱住她的双手也太过用力,而这一切都是源自于对她的爱情。
左青青最后只能把脸埋入任古飞胸膛,带着泣音回答他。“我会记得你今天说的话,任古飞,你……你不要去做撒旦。”
任古飞笑起来,笑声爽朗。“傻丫头,”他把头轻轻搭在左青青发旋儿,用下颌摩挲她乌黑的发。“我这么爱你,你要记得。”
“……嗯。”
两个人拥抱在这间仿佛永远落雨的日式庭园内,灯光暗沉沉,又或许是他们忘了开灯。左青青不清楚是谁先开始的那个深吻,到最后两人呼吸声交缠,源自于任古飞的体温炽热。她贪婪地勾住任古飞脖子,不断地索取。
“……丫头,”任古飞仓促地掉开头,大口大口呼吸。他嗓子很哑,像是有细小钢珠在喉管内滚动。“你今天太累了,我先送你回房休息。”
左青青微微踮起脚尖,原本苍白的脸现在有了血色,一双漂亮的鹿眼迷雾重重。“任古飞?”
任古飞不答,直接抄起她抱在怀里,俯身轻轻啄了口她的额头。“乖!”
“不,任古飞你听我说……”
左青青的话到底没能说完,任古飞用吻封缄了她的唇。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任古飞已经抱着她稳稳地往房间里走。皮鞋脚步声落在木地板,听起来莫名让人心安。
左青青微微垂下眼,长而卷翘的睫毛遮挡了她所有心思。
他们一直都是分开住。任古飞说送她回房,就当真抱着左青青进了她那间房。进门后,俯身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躺好,正要替她拉上被子,左青青突然伸手拽住任古飞。
“你……”左青青半垂眼,声音很轻。“你今晚不要走,好不好?”
任古飞愣了愣,随后呼吸声突然放大,咻咻的,一阵接一阵,反复回旋在左青青耳蜗内,烧的左青青脸颊绯红。
她别开脸,压根不敢去看任古飞,小小声地、执拗地又重复了一遍。“你不要走。”
这次任古飞依然没说话。他直接俯身压下来,手伸入被子,顺着左青青那件被雨水打湿了的白色棉布裙探索。
他嗓子哑的厉害。
—“青青,湿衣服不能穿了睡觉。”
左青青依然别开脸不敢看他,过了几秒,轻咬下唇。“你身上,也是湿的。”
任古飞动作一滞,猛地抬起身,有些狼狈地说道:“我、我先出去,你……你也洗澡换身衣服。”
幽沉室内传来左青青的轻笑声。
—“我这间房内有浴缸。”
任古飞不敢置信地回头,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睛隐藏在黑暗中,室内没开灯,他看不清楚她,她也看不清他。于是他喉结滚了滚,哑声道:“丫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左青青沉默了会儿,呼吸声突然促急,带着点拧。“你要不愿意就算了!”
刷拉一声,左青青把被子拉上了,直接蒙住了脸。
任古飞只不过犹豫了半秒,便大步流星地重新奔回来,大手揭开被子一角,低低地笑道:“睡觉别盖脸。”
回答他的,是一声负气的“哼”。
任古飞笑声更低。“蒙了脸,会呼吸不通畅,会……打呼噜。”
左青青不哼了,直接在被窝里拱了拱,把头又往里头拱。冷不丁任古飞那只干燥温热的大手轻撩她耳后,提起她一弯乌黑秀发,吻落下来,从她耳后直到脖颈。
任古飞膝盖跪在床侧,俯身一点点地、小心翼翼地亲吻她,哄她道:“这种事情,只有你们女孩子不愿意的,哪有男人不愿意?但是你今晚这样伤心,情绪波动的太厉害,我怕你事后……会后悔。”
左青青仗着黑暗中他也看不清她,反倒奔放起来,双臂牢牢勾住任古飞,说话时带着点任性。“我想跟你在一起。”
挺委婉的,但是作为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的左青青,这句邀请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吧?任古飞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已经麻溜儿地顺嘴接了下去。“这个没问题,别说你想,我特么也想很久了!哎你等下,我得回房去拿下东西。”
左青青不放他。“你要去拿什么东西?你回头再洗不成吗?”
任古飞意外挑眉,然后爆发出一阵极下流的低笑。“傻丫头,不去拿东西,难道你打算怀孕吗?”
火苗蹭蹭地从血管里往外烧,烧的左青青整个人都蜷缩在任古飞怀内,身子烫的就像只红虾。但她还是勇猛地开口:“嗯,我一直想给你生个孩子。”
任古飞:……
人女孩子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要再忍,那就真不是人!
任古飞立刻顺杆子爬上床,边着急脱鞋,边不忘嘴里嘿嘿地低声与她调笑。“你说的啊,将来你可别后悔。”
左青青咬着下唇,猛地从背后抱住他,冰凉的手指穿进任古飞衬衫内,直抵肋骨。隔着薄薄的衣服,她感觉到任古飞明显一个激灵,浑身都过电似的。
—“我不会后悔的。任古飞,你……你快点。”
艹,再不上,就显得他忒没用了。
任古飞也不脱鞋了,脚后跟这么一蹬,蹭地蹿入被窝,大手搂紧她细腰就下去了。白色棉布裙好弄的很,就是里头那件姑娘家的小玩意儿费事。他摸索了半天也不得要领,急的一头汗。
左青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既不帮他,也不出声,在黑暗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你,真没和人好过?”
任古飞还在跟她背后那两个搭绊较劲儿,头也不抬地嘟囔了句。“废话!老子要是和人做过,至于连你的这啥啥都解不开么?”
左青青推开他。
“嗯?”任古飞一愣,以为自个儿又把人惹毛了,眉头皱着,瞬间有点怂。
“我自己来吧。”左青青反手撩起脑后长发,将发丝耷在胸前,然后就那样毫不避讳地当着任古飞的面褪开。
暗室内没有灯,但两个人在里头厮混久了,视线内渐渐清晰。
任古飞能清晰感受到左青青那具玉一般皎洁的身体。她跪坐在他面前,长发轻垂,莹润而又美好。
—“丫头……”
任古飞嗓子沙哑的更厉害了。憋了很久,很久,他才能续出那句最真诚的赞美。“你今晚真是美极了!”
左青青低垂着眼,不看他,也不答话。她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跪坐着,直到任古飞颤抖的手指抚上她脊背,她才瑟缩了一下,如同只受惊的小雀儿。下一秒,她便乖顺地挺拔了脊背,伸开双臂拥抱他。
—“任古飞?”
“嗯?”任古飞恋恋地啄她发丝,哑声笑道:“怎么了丫头?”
“……没什么,”左青青把到嘴的话又咽下去,低垂着头,安静地任他施为。“我刚才只是想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