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烛点点头:“是啊,金镶玉~我也希望他能活着,去了钱家当铺我们就会知道真相了~”
金镶停顿片刻,咬牙道:“等等,我再说一遍,我不叫金!镶!玉!”
钱家当铺,迎接众人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一番寒暄过后,阴烛了解到,这个人是钱掌柜的独子——钱有才。当金镶提及老掌柜情况的时候,钱有才面露悲痛。他告诉众人老父亲几月前就已经过世了,现在钱有才是这里的新掌柜。
阴烛:“是不是一夜暴毙,毫无征兆,像是被人吸净了阳气~”
钱有才惊恐的看向阴烛:“你,你怎么会知道?”
阴烛笑:“在魏城像这样死去的人,你父亲不是第一个了。所以我想知道关于老掌柜临死前的事情,看看能否查出原由,也好给老人家一个交代。您说呢?”
钱有才点点头,使劲回忆了许久道:“我爹他临死前并没有什么异常,别说得罪什么人,就连接触什么人的时间都没有。老爷子好清静,喜欢一个人待着。”
阴烛皱眉:“如果不是生活上的接触,那就是生意上的了~”
钱有才眼前一亮:“这好办!”
说着,他拐到柜台里取出一本破簿子。翻开,里面记载着所有的典当记录。阴烛接过簿子翻看,突然在一页上看到了这样一条记录:某月某日,入库古琴一把,典当五十文。
算来,时间正好是老掌柜去世前半个月的事情。
阴烛将记录指给钱有才看:“老板,这笔交易你可有印象?”
钱有才皱眉想了想:“是有人典当过一把古琴。因为当时那琴实在太破了,根本一文不值,所以我劝父亲别典给他。这事儿~我记得!”
“典当古琴的是什么人?”
“是个男的,岁数不大,和公子你差不多。生面孔,穿着一身黑衣,神神秘秘的,一进店就说要当琴。”
阴烛追问:“他还说过什么?”
“他说,典当给他多少钱都无所谓。我当时就在想,这么破的琴倒贴都不要。没想到的是,父亲看了琴居然鬼迷心窍给了他五十文。”
金镶冷哼:“你懂什么,那把琴的价值可远不止五十文!应该说,是你父亲慧眼识珠!”
钱有才反对:“慧眼识什么珠!根本是换来了场灾祸!”
阴烛心中一动:“怎么说?”
“老爹买下古琴后,跟着了魔似的,天天抱着那破琴研究,打算修理好它。他一个典当铺的掌柜,哪懂什么琴乐,琢磨了好几天琴不但没修好,反而上面的零件被他弄散了!”
阴烛听着钱有才的回忆,眯着眼睛道:“所以,老掌柜把古琴送去了金拾坊?”
钱有才却一摆手:“哪啊!我爹有那水平,还知道金拾坊这种地方?!是那个来典当琴的人告诉他的,若想修琴,可找金拾坊坊主相助。”
阴烛一愣,他没有想到这个神秘男子会提及金拾坊和莫随尘。他不由自主的眉头紧锁,面沉似水。
钱有才还在自说自话着:“琴送去没多久,老头就走了,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很邪性啊!”
这时候,金镶却突然说:“老掌柜送琴时,我检查过。那琴虽然真的很破旧,但并没有地方缺损,怎么会有零件散落下来呢?”
钱有才挠着后脑勺,也有点混乱:“有,真的有,我没有记错的!你们等下,我给你们找找去!”
说完,他转进了柜台,没有了动静。
有几个伙计在一旁忙东忙西。阴烛不想久留,他想去金拾坊亲眼看看那把古琴。可左等右等,这位钱家新掌柜却说什么也不见回来。就在阴烛正焦急万分时,一个人走进了当铺。
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他一踏进屋子阴烛就马上注意到了。只见,男子一身明黄锦服,外穿锦绣蝠纹衫,腰束金丝如意带,步伐矫健的踱进门来。昂藏七尺,仪表非凡,眉宇间透露着冷漠与尖厉。
男子停在正堂前,四周打量。一种无言的气魄散发而出,所有人不自觉的纷纷看向他,也包括站在一旁的三个人。
阴烛看到男人的一瞬间,只觉浑身一激灵。随后,他默不作声的退到一旁。黄衣男子始终没有看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趁着有伙计上前询问,阴烛一把拉起身旁的金镶和柳小七,拔腿往外走。
然而,事情怎么可能会如阴烛的意。三人的脚还没迈出门槛儿,背后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
“公子,留步~”
黄衣男子面无表情的站在堂前,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但阴烛还是马上明白了,他喊的是自己。
阴烛缓缓停下了脚步,三个人转头看向背对他们而站的男人。那男子高挑的背影映在阴烛眼中,着实令他一阵头疼。
“这位公子~有何事吩咐?”
阴烛硬着头皮,假装一脸陌生又一脸无辜的问。
此刻,男人缓缓转过身来,锐利的眼睛从头到脚的打量了阴烛一番。随后才开口低声道:“见了故人,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见那张冷酷无情的脸上,没有一丝见到故人的喜悦,阴烛想哭的心都有了。
金镶听的一头雾水,对阴烛问道:“你认识?”
阴烛还没张口,却听身旁的黑小七突然叫起来:“我认识!我知道你是谁!”
金镶咧嘴:“谁呀?”
柳小七信誓旦旦:“你是陆家酒庄,陆老板!”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阴烛难以置信的看向柳小七。他记起,这个称呼自己曾经听说过。盛世酒楼里的店小二说,陆家庄的酒是魏城最好的。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传说中脾气暴躁,性格乖张的陆老板,居然是他!
柳小七见身旁的两个人都在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不高兴了:“不要质疑我的记忆!在白府的时候,白家主开设家宴所有用酒都出自陆家。我也多次随家仆和陆家庄打过交道,陆老板我还是识得的。”
旋即她又想了想:“钱家当铺离酒庄很近,难怪陆老板会出现在这里~”
金镶皱眉,低声道:“可我觉得,那个老板一直在死死瞪着我们。毛贼,你是不是偷过陆家庄的酒啊!怎么他看上去那么凶啊!”
阴烛不屑的朝金镶翻了一个白眼:“我有那么无聊吗?是不是除了偷酒在你眼里我一无是处啊!再说,那个家伙不是看我们凶,他是看谁都那么凶!”
对面的男人始终一言不发的看着三个人,最后才不紧不慢说道:“看来我们有许多事情可以说,不如三位到我酒庄一叙。”
阴烛一愣,皮笑肉不笑:“陆老板,这就不必了。您的好意我们心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再登门!”
谁也没再说话,气氛变得僵持。
“哒,哒,哒~”
柜台后适时的传来脚步声。
“公子,找到了!”
钱有才从屋内跑出来,手里举着什么东西。一出来就看到了站在堂前的陆老板,先是一惊,随即一脸堆笑。
“哎哟,陆老板!您怎么亲自光临小店了,真是让小的受宠若惊啊!”
陆老板收回盯在阴烛等人身上的目光,回头看钱有才:“我来收账目~”
钱有才:“哎呀,您派人来送个信就好了,我一定亲自把账送到府上!”
陆老板摆手:“不必麻烦。如果不是亲自跑这一趟,还不会有意外收获~”
“意外收获?”
钱有才奇怪的看看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他突然看到站在门口的阴烛等人,快步走到跟前。
“公子,您看,就是这个!”
阴烛接过钱有才递来的东西,仔细端详,发现是一个类似腰牌的木块,红木雕刻。金镶左看右看,着实无奈:“钱掌柜,这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古琴上的东西吧!”
钱有才委屈:“真的是从那破琴里掉出来的,我发誓!”
阴烛细眼一弯,仔细一摸,发现腰牌中有一丝残存的阴气流出。阴烛皱眉:“这牌子有问题!”
黑小七凑到跟前:“大哥哥,你快看,牌子上面有东西!”
只见,木牌的反面精巧的雕刻着一朵小花,花瓣舒展,随风飘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嗅到那阵阵花香。
金镶好奇:“这是什么花?我怎么没见过?”
阴烛缓缓道:“曼珠沙华~”
阴烛意识到,这个腰牌或许能解开那个神秘男子的身份,以及发生的一系列诡异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