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点儿还在咯咯笑。
“玉生,想我了没?”
小不簌簌点头:“想,小风哥哥走了好久。”
虽然是这么回事,但听起来怪怪的。
玉生拉着季风袖子道:“小风哥哥,你的小蜜蜂能不能再给我一些,要里面有迷烟的那一种,师兄们都不给我。”
季风道:“不给,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呢,你若是总偷懒耍滑,把那些邪怪炸晕,再多久你也不会有进步的。”
时风门弟子除了互相切磋练习,还会在后山与妖鬼邪怪真刀真枪厮杀,玉生所面临的目前还是最低等级的邪祟,但对于这么个小不点来说,还是很费力。
玉生据理力争:“可是,你告诉我兵不厌诈啊。”
“兵不厌诈是没错啦,但若你碰到更强大的对手,还是要靠实力知道吗。”
玉生焉嗒嗒的嘟囔道:“那小风哥哥也偷懒。”
季风笑道:“我们不一样,我是没有办法修炼。”
林间微风轻轻吹动树叶,交错间漏下斑驳的日光,跃动在两人黑发上,眉眼间。
玉生眨着一双灵澈的眼睛,问:“为什么啊。”
季风背着手,一本正经道:“大概老天觉得,放任我继续修炼下去,会让太多人自惭形秽,天下的山川美物,也会少一个人欣赏,由此看来,游山玩水才是我该做的啊。”
玉生醍醐灌顶一般双眼发光:“真的吗,那我也不练了,把机会都留给师兄们,我和小风哥哥一起去游山玩水。”
季风做惊讶状:“你很有悟性啊。”
然后断然道:“但是不行。”
玉生有点失望:“为什么?”
季风不答,反问:“我问你啊,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玉生认真思考,道:“有啊,我喜欢小风哥哥,岺扬师尊,如是师兄,首睿师兄,好多师兄,还有掌门。”
季风故作失望,道:“原来我不是唯一一个啊。”
玉生笑道:“我最喜欢小风哥哥。”
季风满意的点头 :“这就是你不能像我这样的原因,你有心中挂念的人,还这么多,所以你才要变强,才能保护你喜欢的一切,知道吗?”
玉生似懂非懂,垂下眼眸。
季风继续道:“如果有一天,我快要死了,你发现你无论如何也救不了我,怎么办。”
这个问题显然是难住了玉生,玉生紧张得泪水在眼眶打转,再一秒就要落下来。
季风怕招架不住,赶忙道:“好啦,你也不想我死对不对,那你就好好修炼,以后保护我,好不好?”
玉生紧咬着嘴巴,狠狠点头道:“嗯。”
看的季风忍俊不禁。
“走,带你去玩。”
玉生脸上表情丰富多彩,闻言露出兴奋的表情,随即又一脸委屈
“可是岺扬师尊不让我和你玩,他让我离你远一点。”
季风从小顽劣,自己不修炼还老拐带师兄弟们一起兴风作浪,为祸四方,还带着门中最小的玉生去逛窑子,虽说什么也没干,但仍被季岺扬拿着扫帚追了半座山头。
“这有什么难的。”季风放开玉生,往后走了一步,道:“这不就远了一点了吗?”
玉生眼睛放光:“嗯,那我们这次干什么。”
季风坏笑:“今天,咱们给掌门写几张招亲启示吧,你去把掌门的印偷出来。”
风舞台断崖旁,两道修长身影迎风而立,放眼望去是昨夜灯火落幕,今朝宿醉刚醒的临夏城。
“两拨人?”季之庭问。
应如是答道:“鬼节那夜在城内发现玄参的踪迹,无面鬼便是他们放出的,另一波行事比较谨慎,未有动作,我带的人昨夜追到城西就跟丢了。”
季之庭摇着扇子,悠然道:“人字门掌司玄参,把他给派来了啊。”
应如是点头:“这几年三星门做事越来越大胆了,很多时候都不会刻意影藏行踪,不过玄参只露了个脸,并没有待多久,不知有没有安排别的人潜留,长卿云也在,但他应该跟玄参的行动没关系,他不管三星门的事,应该只是来参加飞花会的。”
“动作倒挺快,看来这次飞花会会很热闹。”季之庭悠悠摇着骨扇 。
“他们应当不敢在临夏城内明目张胆的做什么,况且,师弟胸口的印记我见过,状态十分不稳定,但少有灵力波动,寻常修者是探查不到的。”
“最想知道的人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掌门放心,我会派人保护师弟。”
季之庭摆手,道:“倒不用那么麻烦,人太多容易打草惊蛇,你记不记得以前有个算命的给风儿算了一卦。”
应如是道:“算命的?”
季之庭合了扇子,一手摩挲着下巴:“ 对,他说风儿,嗯,不会死的太早。”
“……掌门信这些?”应如是试探的问道
季之庭失笑:“人言尚不足信,天命何足畏惧,算命的说什么不重要,只要我愿意信,就不会让他算空。”
季风把玉生放回去后,向风舞台走来,看见两人早已等在那了,扬声道:“哟,都等着我呢?”
应如是注意到季风身上的不同,道:“师弟,你怎么又把这吊坠戴上了?”
自季风曲折地做好这吊坠后,戴上也无故,脱下也无故,反反复复。
季风笑而不答。
季之庭道:“等你的可不是我们。”
应如是道:“师弟是不是知道今日要去飞花会,所以特地起了个早?”
季之庭嗤笑:“你什么时候见他上赶着送死去的,我看他是急着去找谁。”
季风挑眉道:“ 你倒是说说我找谁?”
应如是见俩人打哑谜,脑子一转,忽然想到什么,道:“师弟莫不是去找鬼节之夜见到的九霄剑主,这么一说,他倒是很有可能也去了飞花会,我也想见见九霄剑什么样。”
季之庭道:“你想看剑,恐怕你这师弟对人更感兴趣。”
季风坦然道:“人当然比剑有意思。”
应如是道:“哦,难怪那天师弟提到他的时候,用词都丰富了些,能使九霄剑,想必也不是一般人,必定也是修炼奇才。”
季风心里忍俊不禁,嘴上应道:“你说的不错。”
“行了,如是,你先去忙。”
季风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看着风舞台下往西的某个位置。
“钓鱼也要有目的性的钓吧,除了霁月楼,我该去哪?风陵渡?”
霁月楼虽在城西,但也属临夏范围,想必到了那里,背后的人也整不出什么大动作,线自然要远放。
“没错,咱们也不是纯粹陪他们玩,但不是风陵渡,你要去一个地方,找一个人。”
季风双手向后支撑着身体,回头看着他。
季之庭道:“南屏城。”
“找谁?”
招手示意门人,不久便取回一个盒子。
那是个精致的木盒,季之庭小心的打开,取出一只白玉短笛,
“去了你就知道了,你拿着这个,此笛名不寤,你带在身上,不要好奇去吹就成。”
“哦~”季风摆弄着笛子,半掌长短,冰冰凉凉。
见季风这么听话,不由得怀疑:“你不好奇?”
“你不是让我别好奇。”季风嘴角微微扬起,看着季之庭。
……
季之庭感觉有什么被他知道了一般。
季风手臂一张,往地上一倒,眯着眼朝视天空。
季风摸着胸口:“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死心,当年的牺牲还不够吗,这东西有什么好,不若直接毁了它。”
季之庭轻笑:“风儿也有这么天真的时候呢,你不在意的东西,恰是许多人一辈子也舍不下的,你若能毁了它,倒也是你的本事。”
季风不语,季之庭继续道:“你可能还不清楚你胸口那朵花有多厉害,且不说若木之花灵力强悍,对修道之人来说是难得的助力,这世间凡属妖魔鬼怪,邪祟恶灵,没有若木之花不能镇压的,它是一把锁,锁天地万物,亦能控制,赤乌凰乃妖魔之首,邪性未除,目前世间只有若木之花能控制它。”
季风抬手遮了遮晃眼的天光,道:“所以这些人要争这两样东西,是想一统天下妖魔?”
季之庭轻笑:“思路清奇,可能不止,你忘了西境阆风山还被人惦记着呢。”
“哦,有这花,还能穿过惘极境。”
季风突然对此行有了危机感,他得是多么白白胖胖鲜嫩可口的鱼饵啊,是条鱼都得惦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