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吃但不许你惦记(25)

他叹气,终于还是心平气和地回复:“父母不知情的话,的确很难办。如果是你的朋友,还是请你朋友自己来看吧,涉及隐私,这种事情没有代理的。”

“不是朋友,是我的伴侣,我的先生。请您一定帮我想想办法,他可能是碍于我们男同志的身份,所以也不肯跟我明说。而且他可能有自残倾向,我不想看他那么痛苦。”

“如果实在没办法,还有一条路就是到国外就诊,有些国家地区并没有严格规定需要父母的同意书,或者可以得到豁免。”

“我明白了,谢谢您!”

“南先生,我明白你一定非常爱你的伴侣,但是我也要提醒你,跨性别者一般都伴随着抑郁和焦虑症,自杀率也非常高,荷尔蒙疗法和手术是一个漫长艰巨的过程,可能会出现你完全想象不到的状况,就算去国外,我还是建议让直系亲属了解具体情况,一旦发生意外这不是你一个人可以负责的!”

“我明白了,那请问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我建议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带他到我们门诊来看看。我的一些患者就曾经通过网络渠道购买女性避孕药,他们只是通过互相交流,按照他人的经验决定使用剂量,这种行为是非常危险的,甚至都不能保证购买的是否是真药。”

我忽然想起来在他家里出现的针管,说不定他已经开始自己使用药物,这是不是也是他有男性隐疾的原因呢?原来我一直忽略了他,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没有察觉到,难怪南和宥指责我对他的关心太少,连外人都察觉了他的身体状况出了问题,我这个正牌的男朋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另外,很多跨性别者对于称谓这件事是很敏感的,有些人希望被称作人字旁的他,有些是女字旁的她,也有人希望被称作他们,你可以询问你的伴侣。要以ta希望的方式对待ta。”

这次门诊,并不是全无收获,但同时我也明白了这条道路的艰难。回来之前李医生还给了一些科普知识的手册,介绍性别重置手术,里面有一个卡通示意图,如何將男性的外生殖器变成女性的生殖器,现有的技术甚至可以保留神经,这些器官并不是全无用武之地。是不是在不久的將来,我的阿毓也会去做这样的手术?想到这些,我只剩下满心恐惧,仿佛那些电烧切割缝合都是在我身上一样毛骨悚然,我不能让阿毓有一丁点儿闪失,因为那后果是我无法承受的。

那天回到家,迎接我的一样是他热烈的吻。

“你今天下班晚了好久,难道你们的佛系公司现在也顶不住了,要加班了吗?”他和我开玩笑,顺便帮我把外套收起来,他好像我的老婆。

“哦,不是。下班有点事情。”

“这样啊,下一次有机会也带我去你们公司看看?我一直对互联网金融公司的工作环境感兴趣。”

我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同他开口,差不多也是该谈谈这件“正事”的时候。其实真正让我下定决心的还是医生说他们中的很多人因为无法从正规渠道获得帮助而自行用药,我不想等到我后悔莫及的那天。

“你看看这个。”我將从医院拿的宣传册摆在餐桌上。

他帮我端来了晚餐。他看到桌上的医疗手册拿起来翻了翻,露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你这是计划要把我...阉了?”

“你是不是嫌弃我?”他靠了过来,单腿跪在我双腿之间的座椅上,“要把我变成太监猫咪?”

“你不是小泰迪吗?”虽然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不过庆幸他没有恼羞成怒。

“原来你觉得我是小狗狗,我以为你才是狗系男友。”他攀着我的脖子不肯下来,要命地一屁股坐在我的大腿上,这姿势叫我如何专心?

“我说正事呢,你觉得怎么样?我今天下班就是去这个门诊见了个医生,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我试探着问他。

“我不要。”他还是一副撒娇耍赖的样子,“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我在认真地和哥谈事情。”我非常郑重地將在我身上纠缠的他扒下来,摆了个端正的姿态,“我们不是人生伴侣吗?遇到事情能不能一起去面对?你这样逃避现实真的好吗?看到你给自己打药,看到你伤害自己留下的疤痕,还有病态一样没完没了的发泄,我心疼!”

他愣了愣,气氛似乎骤降到了冰点,他肢体僵硬地从我身上起来,独自走到了昏暗的客厅,瘫倒在沙发上。

我又说错话了吗?我那么爱你,你真的不懂我的心吗?

我只能到他身边,陪他一起并排坐下。

“阿毓,我不是怪你的意思,你别生气。我只是害怕没有医生的专业建议,会危害你的健康。”

“你真的不介意?”他打断了我的话,“不介意我从男人变成女人?你也看了宣传册,这一刀子下去可是没有后悔药的,到时候那里真就变成小蝴蝶了?你有心理准备吗?不恶心?受得了?”

是啊,我是不希望啊,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比起那些,我更在乎他的心愿。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人生,我会百分之一百支持你!我会以行动做你坚强的后盾,去国外找技术最好的医生制定方案,手术后续的陪护,以及找经验丰富的荷尔蒙医生,我都不想假他人之手,我要陪着你一起度过。因为你说过你需要我,让我不要抛弃你,这不就是伴侣的意义吗?”说这些的时候,我紧张到手心都湿了。

我需要很明确,我不能先动摇,“我爱的是你,所以你是男是女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我是不熟悉女孩的身体,但是以后我还是会试着去取悦你,以一切方法。”

“以一切方法取悦女孩的我?”黑暗中,他的笑意那么明显,像猫一样弓着身子爬到了我的跟前,啄了啄我因为紧张发涩的嘴唇,“你刚才的话简直是在和我求婚!不过取悦女孩的方式,还是让你经验老道的哥哥来言传身教......”

“你就是这么言传身教的?”他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吗?我伸手打开床头的抽屉,摸到了一支上次买的口红,我使坏一般地给他的唇上涂上一抹艳红,“这样才像样吗?”顺势按着他的脑袋在我的胸口印上一个唇印。

他疯了一样抱着我就是一顿热烈的亲吻,这是一秒原形毕露吗?最后怎么又变成那样,他高高在上。果然他要是个女人,也是个蛮横的女人!他不会忘记低头在我的脸颊和耳畔亲上一口,我大概满身都印上了深深浅浅的唇印,像个流连花柳之地的好色之徒,怀抱着软玉温香,一个妖冶的男人,或许是个女人,快乐到差点儿忘记了即將到来的“永别”,泪水不争气地从眼角落下,我咬着牙,抱着他的腰,指甲狠狠地掐入皮肉。

那一晚,我真的以为这是我为数不多的最后几次拥有这个男人。等一切归于沉寂,他却低下头,舔着我的泪水,在暗夜中凝视着我的脸庞,“我的傻弟弟,你看我哪里像个女人啊?”说着,他匍匐着,整个人都负重在我的身上,“你不是喜欢这个吗?抓好了,虽然跟了你以后大概也用不太到了,但是你喜欢的话,我就把它留给你了,谁也拿不走。”

23、第四次出柜 (鄂毓自白)(一)

◎为什么异性恋不用出柜?为什么顺性别不用出柜?把大多数设置成“默认选项”本身就是不太尊重个体差异吧?很多国家汀◎

为什么异性恋不用出柜?为什么顺性别不用出柜?把大多数设置成“默认选项”本身就是不太尊重个体差异吧?很多国家统计同性恋就占总人口的百分之五左右,在人口基数如此庞大的国家也已经不算真正的“少数派”了。

如果非要较真起来,我觉得每个人的一生都应该有一次郑重其事的出柜。也许到了我们下一代成人的时候,应该举办一次亲朋好友的聚会,由ta自己宣布自己是谁,自己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这样也可以避免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无端揣测和乱点鸳鸯谱,避免把自以为是的“正常人生”强加在一个和我们完全不一样的人身上。

我短短的二十六年人生,已经经历了多次的对自己亦或是对别人的“出柜”。每一次,都是对自我的重新认知。结果,我的路是越走越窄了。可走在一条宽敞的阳光大道上就一定是我想过的人生吗?在那条阴暗狭窄的少有人问津的小路上,跌跌撞撞着孤单前行的我沿途遇到了另一个独行的男人。我们本是平行线。一次风雪之夜的邂逅,他以温暖驱散了我身体里旷日持久的孤寂与严寒,解救我于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好心地问我能不能牵着我的手一起同行,也好在未知前路做个伴。于是,我把自己的手给了他,同时交出的还有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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