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和王嫂说明你已知晓一切,咱们一同想个办法也省得你受伤、她为难!”
“不行!”
“怎么不行?!”
“若是那样,尘埃落定她必然会离我远去再无回头,公浚,一张脸能博一次她肯再看看我的机会,我愿意,你别再管了。”
“你!真是疯魔了!”
“真情挚爱,不疯魔的又有几个。”
公浚抬眼看了一眼余子墨,不再言语。
有余子墨在身边,公浚即便再忐忑,也能从合实的掌心找到一份安宁。可是现在,离最后十指交合的那刻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公浚就再也坐不住了。
公浚和余子墨虽然明面上不再和公荀争辩,但是两人都打的是违抗圣旨的谱。苏韵锦的命自然重要,但在公浚和余子墨这,是绝对比不过公荀重要的。所以两人商定,只要苏韵熙按照林大夫的意思对公荀动手,余子墨就即刻行动救下公荀,缉拿乱贼,至于苏韵锦他们日后自然会寻访名医想办法解毒。
今日苏韵熙邀公荀饮宴,余子墨就觉察出可能是要出事,带着一队暗卫进宫,可都一个时辰了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公浚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里来回的走。
咚咚咚。
“公浚。”
“子墨你回来了,怎么样!”
“没事,你安心。”听余子墨这样说,公浚终于把心放到了肚子里。抬手给余子墨倒了一杯水,“王兄是不是气疯了?”
余子墨摇头,见公浚诧异,他咽下水回道:“我没救下王上,苏王后根本没想伤他,早就安排了偷梁换柱,现在王上被苏王后秘密送出宫,安顿在京郊的一栋旧宅里,我让手下的人好好看着。”
“王嫂对我王兄还是有情的。”
“爱之切才恨之深。”
公浚点头,自然是这个道理。
“那现在怎么办?”
“等王上醒了再说!”
可是公荀却一直没醒。虽然当时苏韵熙以死相逼让林大夫答应只要听他安排就给苏韵锦解毒让苏韵锦离开徐国,可是林大夫又不傻,放过一个筹码自然要再握住另一个,所以当时给苏韵熙迷晕公荀的药里是做了手脚的,若是不施行针之术,是缓醒不过来的。
好在苏韵熙之前研读了些医书,林大夫给宫中赝品施针的时候,她站在一旁记准了穴位,将秘信传给了宫外宅邸中的人。
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公荀醒来竟谁也不让靠近,疯魔的持着剪刀挥喝一众暗卫,直到余子墨处理完宫中事宜,将林大夫押入天牢,和苏韵熙说明原委,带着她和公浚赶到城郊宅邸,公荀才收了阵势,可是他不认得余子墨,就连公浚摘了面具,和他脸对脸的告诉公荀自己是他弟弟,公荀也无动于衷,躲在苏韵熙身后一个劲的唤着娘子,活像个鹌鹑。
公荀回宫就疯了一般大吵大闹,非说自己是个教书先生和娘子生活的安安稳稳,怎么这些奇怪的人非把他关在这里,不光大闹了御书房,还把笔墨纸砚扬的到处都是。苏韵熙闻讯赶来,公荀才平复下来,扯着苏韵熙的衣角一个劲的嚷着回家,回家!
苏韵熙捡起地上的圣旨,扫了一眼,又看了看被公荀一圣旨敲得面具歪斜的公浚,便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王嫂,使不得,使不得!”
“当初你王兄受伤便是打算将王位传给你的,你看,这圣旨他还留着呢,现在这个情况他智如孩童,你让他怎么做一国之君,我想把徐国交给你,他是放心的。”
“王嫂,我,我真不是当王上的材料,喝酒吟诗我倒是在行,治国理政着实没那个本事。”
“公荀当政选得都是克己奉公的良臣,腐肉烂痈他惩治的差不多了,只要你勤政为民,自然得朝臣拥趸,何况有余大人伴你左右护你平安,一切都会顺利的。”
余大人……
“王嫂,我、我其实是有自己的私心,不能做这个王上。”
苏韵熙表情温婉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公浚沉了一下却没有迟疑:“身为王上开枝散叶,荣繁子嗣是大事,可是臣弟做不到……”
苏韵熙以为公浚是有什么隐疾,却不想公浚之后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臣弟与余子墨大人已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启天盟誓死生相依,这辈子只此一人,再无其他,别说开枝散叶,想来这一辈子也不会有子嗣,所以实难从命!”
好男风这事是有耳闻,却不想就在身边,苏韵熙毕竟是苏昭的长公主,惊讶归惊讶可淡定还是有的,虽一时说不出话,可缓了一会还是平和的问道:“你王兄知道吗?”
“本来是想等你们二人重归于好才说的……”
苏韵熙笑笑,这公浚也是倒霉,偏偏把这么重要的事放在了这样一个艰难的节点上:“之后我给你备份厚礼,算是我和你王兄恭贺你们喜结连理。至于王位,还请王弟照看一二,等到九王子和十三王子长大成人,再看看谁更适合为君为臣。可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公浚还怎么拒绝,何况苏韵熙说的备份贺礼,便是代替公荀这个兄长承认了他和余子墨之间的情谊,他心里安慰的很。
本以为公浚死而复生会引起轩然大波,可是不知道是朝臣吓到了,还是因为公浚说他是代行君权等公荀情志恢复,他即刻退位归还给震惊了,总之大殿里鸦雀无声,连质疑声都发不出来。
既然如此,应了苏韵熙的委托,公浚便兢兢业业的当起这个王上,虽然有很多地方他还不能游刃有余,但好在有余子墨帮他周旋,且他一改以前颓然的脾气,事事亲力亲为,朝臣从最初的怀疑到现在信服,让公浚大大松了一口气,唯一一点让他头疼的,便是一道接一道让他立后纳妃的折子。
“要不然我直接封你为男后得了,省着他们一天到晚的催!”
“也行,估计明天就没有折子了,众朝臣会一头磕死在议事殿上!”
“切,他们逼我,我何必顾全他们的死活!”
“不早了,早些睡吧。明天还要上朝呢。我先回去了!”
说着余子墨就站起身来要离开,却不想被公浚一把拽住了他的腰带。
公浚心里着急,怎么回事,以前撵余子墨,余子墨都不走,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不光不黏着了,甚至还有点疏远。
余子墨垂首看了看被绷直的腰带,缓缓道:“太晚了,一会便要落栓了。”
“我王兄在位时也不是长留你在宫中吗,怎么那时候你不在意!”
“他是他,你是你!”
“朝臣让我立后纳妃你是不是心里不痛快?”
“早晚的,有什么不痛快!”
公浚上前一步,紧紧抱着余子墨的腰,把脑袋抵靠在余子墨胸前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轻声道:“两年,给我两年,老九及冠,我就传位给他,然后我们俩就想去哪去哪,也算我对王兄、王嫂有个交代,这些日子委屈你了,你再忍忍。没有王后,没有妃嫔,我只要你。”
“你说的?”
“我说的!”
“不走了。”
“唔……”
转天早朝,公浚王上有史以来迟了半个时辰,众臣议事完毕,王上便说要出去私访,十日便回,朝野之事暂交丞相代为管理。
于是四天之后,余子墨和公浚的身影就出现在苏昭和徐国的边界小城。公浚提着大包小裹,脸上带笑的往前走,余子墨就跟在他身后,脸上却不那么高兴。
“你不累吗?都这么晚了明日再来不行吗!”
“我想王兄想得厉害,再说不是说快生了吗?万一已经生了呢!”
两人顺着小道往前走,再转个弯就是公荀和苏韵熙居住的小院,可是等公浚他们转过来,借着月色便看见三两个黑衣人躬在门前拨弄门栓。
余子墨提步上前直接轰出一掌,击得贼人后退一步,几个人便打作一团,公浚虽会些拳脚,可惜武艺不精,余子墨一边护着他一边和对面的三人拆招换式,将将打个平手。可是对方也察觉出了来人的劣势,招招冲着公浚发力,趁着余子墨庇护不及,一脚踹翻了公浚。
余子墨这声“公浚”刚脱口,人还没从争斗中抽身,墙头上就翻下一人,嘴里说着“哪来的小贼敢在我公荀的地界动土”。黑衣人被这突如其来加入战局的人弄得一愣,手势一顿,便让公荀拿住了破绽。公荀上前一步拽住对方的胳膊用力一拧,制住了黑衣人,“说,你是谁派来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