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公子……他是杀父仇人的儿子!
“好了,故事听完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我不打算让你们三个全活着回去。”白五的笑容收敛了起来,眼眸一凛。
“你们三个里面,只有一个能活着回去。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搬救兵上,你以为,当今圣上会只派这么点人来跟着我对付你们么?”
说着,白五把两把剑丢在地上。
林岁言手背一转,当仁不让地把剑锋对准白五。
林洛动作更快,夺过剑后,放在手里一掂,身法如同鬼魅,剑尖轻挑,仿佛能够挑起一抹轻盈的霜雪来。然而,剑风杀气腾腾,直直地冲白五刺去。
剑尖穿透白五的衣衫,却被什么柔软的东西一怼。林洛纵身后跃,脚面触地后,才不可置信地指着白五说道:“你……你竟然穿了软甲!”
白五嘴角一勾,那笑容既有难过,又有骄傲。他喃喃自语着:“阿洛,你可太让我失望了。我本来是最想保你的。”
“呸!谁他妈了逼的用你这个鳖孙子保!”林洛骂完,便算是发泄了一半的怒火来。她把头一转,朝林岁言示意道,“好侄儿!上!”
林岁言被她这一声“好侄儿”弄得一怔。但他不敢过多浪费时间,手腕拎着剑柄,画了一个圆圈。林洛的剑刃已然就位,林岁言趁势把他手中的剑刃架在上面,猛地一甩,长剑刮着冰冷的剑刃,带着势不可挡之势,毫不留情地冲白五飞了过去。
长剑不比飞镖,还是差了些冲击力与速度。白五的那群弟兄忽然间冲出来了一个,死士一样地挡在了白五身前。长剑直直地撞向那名死士的脖颈,身首异处。
“云丘!上啊!”此刻,如若陆云丘能够恢复以往的状态,那么死里逃生不成问题。可是陆云丘木讷地转过身,手指竟是连剑柄都捏不住。
“公子。”陆云丘微微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刻在陆云丘骨血里的亲人,还活在这个世上的亲人,除了林洛,只有林岁言可盼。
“相信你所愿意相信的。”林岁言想着那群死士碍事,便与林洛分工,尽快把那帮人除掉。
“我不信别人,我只信你。”陆云丘道。
林岁言有些颤抖了。
“也许,白五说的是真的。”林岁言踌躇良久,终于下定决心。他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他这一方不占理。刻意威胁的话反倒会激起陆云丘的厌恶,干脆破罐子破摔。可是他又深知,如若陆云丘联合白五一起动手,必然会让情况更加糟糕。林岁言十分为难。
那柄剑尚在白五脚下。白五冷哼一声,捡起那柄剑,仔细观察着刃上的冷银色,微微笑出了声。
“林岁言啊林岁言,从一开始的时候,你就坏了我许多好事!”白五恼怒道。
“又如何?”林岁言一脚踹翻一个死士,拎着干瘦的身体,直接把人往白五那边扔。
猛地,那个死士像是被什么东西里拦住了。林岁言一看,竟然是陆云丘!
“云丘!你……”林岁言惊诧地望着陆云丘。
陆云丘双目无神,手掌还有些哆嗦。他的声音却十分坚定:“你父亲害死了我父亲。”
形势完全扭转。此刻,林岁言丝毫不占优势,被那群死士压着打。
“很好,”白五笑着说,盯着陆云丘回过头暗淡的眸子,“你做得对,我会重重赏你,封你作为我的下属,吃香的喝辣的。”
陆云丘眼皮一掀,答非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玉阳帮的势力可是比迷踪林的势力强了不知有多少倍,想打听点事,不至于会多麻烦。”白五道。
倏然,白五嘴角一勾,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手中的匕首直直刺进陆云丘脖颈。陆云丘准备偷袭的右手擒着剑,蓄势待发,此刻,却像是是不上力气一般,松懈了下去。
他直接砸向地面,眼前逐渐由清晰,变得血腥,变得模糊。陆云丘有出气没进气地喘着气,模模糊糊地看见白五嘴唇动了动。
“不自量力。”白五的原话。
83、癫狂
◎可是林洛和陆云丘,再也回不来了。◎
“云丘!”林岁言惊道。
陆云丘的眼皮愈发沉重,呼吸困难,大滩大滩的鲜血自他的脖颈涌出,洒在羊肠小道上。血污触目惊心,陆云丘呼吸苦难地咳嗽了两声,咳出了更多的鲜血。黑色的衣服,被血色晕染,颜色更深。
陆云丘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痛苦地呼吸着。
“林岁言,你快去看看他!”林洛以一人敌十余人,不忘分散出精力,慌忙嘱咐林岁言道。
林岁言几乎是有些跌撞地踉跄了过去,“云丘……云丘……”
陆云丘掀开眼皮,努力想要看清林岁言的面容。
“云丘!”林岁言惊道。
陆云丘的眼皮愈发沉重,呼吸困难,大滩大滩的鲜血自他的脖颈涌出,洒在羊肠小道上。血污触目惊心,陆云丘呼吸苦难地咳嗽了两声,咳出了更多的鲜血。黑色的衣服,被血色晕染,颜色更深。
陆云丘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痛苦地呼吸着。
“林岁言,你快去看看他!”林洛以一人敌十余人,不忘分散出精力,慌忙嘱咐林岁言道。
林岁言几乎是有些跌撞地踉跄了过去,“云丘……云丘……”
陆云丘掀开眼皮,努力想要看清林岁言的面容。他浑身颤颤悠悠的,眉头蹙起,手指甲紧紧地陷进肉里,却像是完全感知不到疼痛似的。
“公子……”陆云丘呼唤着。
“我在,云丘。我在这儿呢。”林岁言慌忙应道。
“公子……”陆云丘的眼前模模糊糊,缓缓又艰难道:“公子,以后,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啊,我不在了,你可要,好好地……”陆云丘当即吐出一口鲜血来。
少年的眼皮眨得愈来愈缓慢,最后合拢,闭合,像是静静地沉睡了过去。
“陆云丘!”林岁言大声喊着,唤着,却是得不到应答。陆云丘的脖颈上,涌出的大滩鲜血尚未凝固,还在地面晕染,成为红色。
自始至终,一只叫林岁言“公子“,一直把他当作主子的,只有陆云丘一人了。
“凭什么?凭什么?“林岁言的手去够陆云丘无力的手心,触感一片冰冷。林岁言几乎有些抓狂地失态,口中不断地嘶吼着,歇斯底里着,发出小兽的呜咽声,”你明明什么都不曾做过,你才是最不该死的人!凭什么!“
陆云丘的呼吸停滞了,时间静止,嘶吼之余,林岁言有片刻失神。
“云丘?“林岁言小心翼翼地唤着,却并无应答。林岁言木讷了,猛地,听见刀剑交错的尖锐声响,林岁言犹如突然醒悟一般。
不对!还没有结束!
林洛还在与白五那群人苦斗。陆云丘死了,林岁言难道还能再让林洛置于危险之中?
不能。他不能。
正想着,林岁言突然跃起,手掌凭空一推,竟是生生擒住了一个即将提剑砍向他之人的手腕!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林岁言手腕一扭,生生地把那个人的手腕掰折。
林岁言曾经多次问过自己,什么算得上是善人?什么人算得上是恶人?
也许在这纠纷不断、战乱四起的时代,并不存在真正的善恶。恰如林朔当年叛乱,维护他打天下的人,与捍卫皇族之人,看似站在了不同的阵营上,然而,纵观泱泱古今,历史亦是远观则虚幻飘渺,近观则感触良多。因为有了意义上的“好人“,才能保住皇权不轻易被他人所撼动,也因为有了意义上的”恶人“,才能有更多的后起之秀不断涌出,反抗如今的不堪世道。林岁言从未对善恶有最终的一个定义,只是如今,就在方才不久前,他明白了——
像白五这群卑鄙、阴险、狡诈之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恶人。
他们的存在不能算得上是维护皇权,不过只是武林江湖中势力稍大的一支势力罢了。今日他们之所为,或许是一个成功的计谋。可据林岁言所知,这根本算不上兵法,甚至连权谋论也不曾沾过边,他们用的不是计谋,而是堪比铁锅锅底厚度的脸皮!言而无信——
白五是一头彻头彻尾的畜生!
林岁言趁势夺过一人手中的剑柄,紧紧攥于手掌,却又像是厌弃什么似的,虚虚地握着,指尖尽量远离。他眼睛猩红着,嘴角犹如嗜血般的通红。他暗自起誓:今日,一定要取了白五的首级,用这人渣的血,来祭奠陆云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