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谁搞出这么一个玩意儿,玩哪门子附庸风雅啊?
白天看着还正常,晚上看着跟有鬼出没似的。
以前住在这儿,每晚经过这里都精神抖擞,全是因为它把瞌睡吓跑了。那会儿玄狸儿还笑话我胆子小,我只想说是设计这亭子的人脑子有病。
入住第一天,可不想体验感如此差劲,想着脚下步伐愈发快了些。
可是走了没几步,忽然一声异响传来,还是将我弄得心惊肉跳。
“天哪,没这么邪乎吧?鬼神大哥们,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你们不会真的冒出来吧?这里可是阳气旺盛之地,不适合你们久待,你们赶紧走吧,我就当没看见你们,不会揭发你们的。”我挪步往风廊小筑后面望,口中煞有其事地正经念叨着,希望搞幺蛾子的‘鬼怪’能听话离开。
可当我看清‘鬼怪’的真面目时,我停下了。
“搞什么啊,原来是个人,还是个男人。”
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倒在地上,深黑色的长发披散在两肩,一袭鸦青色银丝袍子穿在他身上,宛如山中神灵,又如天地间最自然朴素的一块无暇玉石。
清风吹起,额前柔顺的发丝划出一道优雅的弧度,飘起的衣袍上光影流动,像是随时都会羽化而登仙。
不知怎地,我鬼使神差走过去抱起了他,他身子很轻,体重比不上一般成年男子。
月光下,我看着他的脸着了魔。
忽然有人跑过来,喊道:“你是什么人?快放下道长!”
“道长?”他也是浮来暂去的道长?
浮来暂去七名弟子除了一个人,其余我都见过,难道他就是宁盈厌?
难怪我会被他吸引。
当真如思缈他们所说,宁盈厌只会被我找到,因为冥冥之中会将我和他联系在一起。
“我是新来的,除了路道长,其他道长我都没见过,我路过发现这位道长晕倒了,想送他回房间休息,你知道他的房间在哪里吗?”
对面小童狐疑地注视着我,确定我真的不是坏人后,告诉我:“你跟我来。”
“你新来的?”
“嗯,路道长领着我来的。”
小童嘴角一瘪,“估计没几天你就要走了。”
“为什么?”
“相信我,你在这里待不长,你会受不了的。”
“道长们很变态?”
“去掉‘很’,是非常之变态。”
我垂眸看了一眼怀里,“宁道长也是?”
“相对来讲宁道长比他们好多了。”
“那也只是相对于而言。”
“你悟性很高嘛。”
说句真心话,在这种事上夸赞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我告诉他:“你放心,不管有多难,我都一定会留在这里。”
“你太年轻了。”
“……”听起来,你是老社会了,失敬失敬。
明明长得还没我成熟,说话咋就如此老成呢?
不知这里到底是什么龙潭虎穴,竟将未来的小花蕊硬生生逼成老黄花,真是可悲可叹啊!
“说起来,我还没问宁道长为什么要跪在亭子那边啊?是不是他犯了错,被他师父拭声散人罚他跪了?”
小童止不住摇头叹息,“师尊待人友善,对弟子更是关怀有加,才不会罚宁道长呢!更何况师尊出去云游大半年了,都没回来,怎么可能是师尊呢。”
“除了他,这里还有谁敢为难宁道长吗?”
“还不是微生道长干的好事!”一提起这人,小童脸上写满厌恶,恨不得永远都不会见到这人。
我身体僵滞一瞬,过后缓缓问道:“微生道长让他跪,他就跪吗?他们可是师兄弟,即使是长兄如父也不会这么严厉吧?”
“谁知道那人吃错什么药了,一清早就骂宁道长,还让他去跪了一天。”
“跪了一天?!今儿天气这么热,宁道长从早上就一直跪着,直到现在?!”
“可不是嘛。”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宁道长啊?”
“倒也不是。”小童又是一声叹息。“微生道长出了名的坏脾气,对他哪一个师弟都这样,不过其他道长会不服气,会跟他对着干,只有宁道长把他当师兄,他说的话宁道长都照做不误。”
屋檐下,阴影照下来,我看不清宁盈厌的面容,可是能感受到怀中人微凉的体温,让我说不出心中的滋味。
唉,宁盈厌啊宁盈厌,你何必这般老实非要听话呢?干嘛不强硬点,学其他人跟你师兄对着干,不然哪会遭这么多罪受啊?
也不知是不是听见到我内心吐糟式的抱怨了,他嘤咛一声,然后又没了声音。
到了房间,我把人放在床上,本想帮他脱掉外套盖好被子,可是刚动手觉得哪儿怪怪的,于是让小童来做这些事。
第 103 章
◎看着小童做完以后,我没有多逗留,道了声晚安就回去睡觉了。
十个人的通铺房中,真是什么声音什么味道都……◎
看着小童做完以后,我没有多逗留,道了声晚安就回去睡觉了。
十个人的通铺房中,真是什么声音什么味道都有,搞得我睡不着,坐起躺下坐起躺下,反反复复了好多遍,直到旁边一记白虎掏心爪抓过来,我彻底跟周公说再见了。
“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真是地狱般的生活。
这还只是第一天,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熬啊?
我对月长叹。
忽然看着银白色的草地,我脑海中又浮现出宁盈厌倒在那里的画面,心中便是一阵烦闷。
“不知他这会儿怎么样了?白天那么大的太阳顶着晒不说,还跪了一天,刚刚送回去一路都没醒,身体还那么凉,该不会中暑了吧?不不不,有法力的人身体再娇弱,也不会那么娇弱,可万一是真的呢?那小童瞅着挺机灵,有没有中暑他应该能看出来吧?”
我不安地思来想去。
一刻钟过去了,我终于决定过去看看。
来到那间房屋外,里面一片漆黑。
我推开门,借着微弱的月光走到床前,刚掀开帐子就被突然飞出的一只脚踢中心窝。
这一重击,疼得我好半天直不起腰来。
“卑鄙,竟然玩偷袭!”
“谁?”纱帐后面传出一个软绵绵的声音。
咋回事,他还真中暑了?
疑惑间,我还在编排自己的新身份,“我是新来的,我叫打工人。”
“……”
不知是不是我给自己的取得新‘名字’太奇妙了,对方迟疑到怀疑人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隔着帐子等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对方可能病晕了。
于是我快速冲进去一看……灰蒙蒙的啥也看不见,我顺着往上摸,终于摸到他的额头,探了探,没有发烧。
接着他又说了一句:“滚开点,别挡着我晒太阳。”
“……”晒你妹!现在是晒太阳的时候吗?应该是晒月亮才对!
不对!
方才是他在说梦话?
睡觉做梦说话我能理解,问题是说话的时候软绵无力,踢我的时候咋就那么有力气,差点把我的腰都踢废了。
临近天亮,靠窗户的方位有一个类似走兽嘶叫的声音,我陡然一惊清醒过来,定睛朝后一瞧,只见桌子上站着一团黑漆漆。
没等我看清那到底是什么,只见对方腾空而起,四只尖利的爪子向我抓来。
还有一口洁白锐利的尖牙露在外面。
知道是野兽就好办了。
对付野狗需要用棒子,只是画面太暴力不提倡了,得文明点温和点,换个笼子。
捉‘狗狗’的三个步骤。
打开笼子——装‘狗狗’——关上笼子。
记得锁好,然后大功告成。
我心满意足地看着笼子里对着我龇牙咧嘴的小东西,它黑得太有个性了,全身上下只有眼睛和鼻子不是黑色。
不过小东西没有狗狗大,却像极了狗狗。
一时半会儿我也没想到和它匹配的物种,索性就把它当狗子对待。将笼子放到角落里,就不管了。
直到日上三竿,宁盈厌醒了。
他起来发了一会儿呆,脑子还算清醒,可就是想不起自己昨天是怎么回来的,直到下床穿好衣服才看见自己屋里多了一个陌生人,愣了两秒,然后过去一脚把人踹翻在地。
我连人带凳子摔地上时,大脑宕机了一会儿,而后气愤地爬起来控诉他:“你又踢我?!昨晚你就踢了我一次,今早醒来你又踢我,你有毛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