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不存在的世界(51)

秋云拉着阳玖月的手,祈求道:“阳玖月,你答应我,照顾斐然,直到他死为止。”

“好。”

听到了阳玖月的承诺,她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战场的硝烟遍布大半个中国,走上街头的学生和工人们的呐喊声,提醒着沉睡的人们国难当头。白布上写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鲜血的文字,坚定地呼声,投身于战场的军人,动荡不安的年代里,所有的一幕幕,全都被楚夏他们看在眼里。

楚夏不知道,他们在这个世界还要待多久,但他已经不能再视若无睹下去,他安顿好阳玖月和斐然后,就与那些热血青年一起加入战斗,赶赴前线。

数万名士兵赶到战场,日以夜继地训练,射击、埋伏、团体作战、引爆炸弹,他们一边练习一边用于战场上。随着队伍的不断壮大,战士越来越多,半年后,日本人节节败退滚出了这片土地。但是他们没有庆功,因为在其他土地上战争仍在持续,日本人还没彻底滚出中国。

在战场上楚夏受了很重的伤,一度在生死线上挣扎徘徊,战友把他安置在简陋的医棚里,他一直发着高烧。烧得人事不知时,楚夏记起了一些事,在另一时空发生过的往事。

那辆旅游车,那栋被诡异暗云包围着的别墅,那些变成祭品的人,还有熟悉的安绪、薄北笙以及薄南途。

所有的,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都统统想起来了。

大概是因为时空的缘故,这个时空是他们改变之前的时空,所以记忆才能冲破限制回到他的大脑。

不知是不是庄周梦蝶,不知究竟上一世是梦境,还是这一世才是梦境,或者楚夏一直在梦中从未清醒过。可惜他已经病得没有力气去分辨细想了,陷入黑暗之前,他只记得自己不断强迫自己,一定要记住这些回忆,然后早点好起来,早点回去见薄南途。

在楚夏负伤治疗的期间,不断有好消息传来,日军伤亡惨重撤兵,重庆截获日本药品,日本在中国的窝点逐一捣毁,这些振奋人心的消息令中国欢呼雀跃。

终于1945年来临了,中国解放了。

楚夏回去找阳玖月,才知道斐然在一年前已经过世了。

楚夏和阳玖月去火车站,搭上前往成都的火车,中途又看见和那时一模一样的异象,等火车中途停下休息时,他们心有灵犀地走出车厢往车站里走去。

薄南途他们坐在车厢里,车厢里闹哄哄的,可是他们这边却十分安静。本来安绪和阳小九想下车找人,可是薄南途告诉他们,他们不可能找得到楚夏和阳玖月,只能靠他们自己的力量回来。

但他们等了很久都没回来,直到火车快要开了,一男一女穿着旧时期衣服走进火车。

见到他们,薄南途提着的一颗心才落了地。

她站起来望着他们,微笑着说道:“你们回来了?”

他们相视而笑,说:“我们回来了。”

穿越生与死的界限,经过时光的洗礼,心灵在岁月中长途跋涉,才回到自己想回的地方,那里有自己挚爱的人儿。

不过,似乎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遗忘了,可能不重要吧?

“火车又要开了,快坐下吧。”安绪提醒道。

“哦,好。”楚夏苦恼地拍拍自己的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起来,索性也不再纠结了。

火车又缓缓行驶着,窗外的风景苍绿动人。

这真是一场漫长的旅行啊!

到达成都。

楚夏和阳玖月告别后,四人前往旅游区。

阳玖月带着阳小九和小南先回寝室放好行李,嘱咐阳小九在宿舍等她回来,然后换身衣服去接待新生。

快到新生接待处时,天空忽然下起滂沱大雨,阳玖月躲闪不及,从头到脚都被淋湿了。接待处搭好的帐篷下,有十几个交换生在里面躲雨,他们边谈天边在等雨停,阳玖月的突然闯入并没引起他们太大的注意。

阳玖月看了看大雨,一直下着,看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了,于是没有向他们介绍,自己反而站在角落里,津津有味地听着他们聊的话题。

过了几分钟,一个长相帅气开朗的男生,走到阳玖月身边,大声问她:“你好,学姐,请问去医学系怎么走?”

大雨拍打着大地,噼噼啪啪响个不停。六月赤日炎炎,久降大雨,来的气势汹汹。雨水击打地面发出好大声响,阳玖月友好地礼貌一笑,提高音量道:“你是医学系的学生?”

“嗯。”

“这么巧,我也是,不过我已经毕业了。”

“是吗,我今年大四,也快毕业了。”

“等雨停了,我跟你一起过去。”

“好,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斐然。”

阳玖月瞧着他灿若阳光的笑容,微微一愣,还一会儿才缓缓露出笑容说:“我叫阳玖月。”

阳玖月买了束白菊,打算下午和斐然一起去墓园看望父母。

出门前阳小九目光复杂地凝视着她,没头没尾地说了句,“真是巧,我的生日也是这一天。”

“是吗?”听到这话时,阳玖月正忙着给斐然打电话,自然没怎么放在心上。通完电话后,她才觉得阳小九似乎话中有话。

还未等她细想,阳小九又自言自语地絮叨了一长串的数字。

“5月29日,12月3日,2月17日,7月9日。”

5月29日是父亲的生日。

12月3日是母亲的生日。

2月17日是她的生日。

7月9日是车祸日期。

这些重要的日子,阳玖月自然记得清清楚楚。

但是……阳小九为什么也知道?

“你到底是谁?!”

阳小九看着她,“这个问题需要你自己想,我等你回来告诉我答案。”

这次继小南与阳小九冷战以来,阳小九主动靠近小南,她在它耳边唠叨一大推,小南起初是爱答不理的,直到听见她说要走时,才反应过来,可是阳小九已经悄然无声地离开不知去了何处。

小南把事情始末告诉薄南途,而薄南途叫小南不要去追阳小九,让她安静地去她想去的地方。

薄南途说:“古代民间有一故事,女子生来声恶,一日坐于家中,忽双耳失聪,数日连语犹如黄莺之音,许是因祸得福以耳换音,又过数日一切恢复原状。其实不然,声音发自内心,是好是坏皆由人心所定。”

她竟是阳玖月的回声,一直排斥在心门外的声音。那些不甘、那些委屈、那些憎恨,通通被分裂出去,也就是被舍弃的自己。

“可是,她怎么会有身体呢?”

薄南途笑了笑,不解释,只说:“这件事得找真正的知情人来讲述,你们才明白。”

薄南途在阳玖月家里,请出了她曾经提到过的枫树神灵。

枫爷爷现身后,长叹一声,才讲道说:“玖月,你还记得你的妹妹吗?”

妹妹?

其实阳玖月并没有忘记这件事,只是过去很久,渐渐忽略了,比起父母意外车祸丧生,妹妹的事显得并不是很重要。

她小时候的,父母带她出门去玩,她记得牵着她手的母亲肚子是圆圆的,那里面住着一个小孩子,和她是同一血脉。可是在她快要出生时,他们一家人已经遭遇不幸了。

她记得,当时遇到强大的撞击,一阵天旋地转,她从没想过车子居然会被撞得完全翻过来。在里面卷缩的很难受,身上好几个地方都隐隐作痛,她大声喊着躺在前面的父亲和母亲,可是他们都没有回应她,没有理会她伤得重不重,不知道是委屈还是难过,她竟然真的哭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父母还是没有出声,阳玖月这下真的害怕了。

车子门窗都紧关着,她哭喊声传不出去,她也没有力气挣扎,似乎时间和空气都在这小小的方寸之地停滞了。直到哭的没力气了,然后模模糊糊间,她好像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她吓得顾不上疼痛缩成一团,不停地发抖。

接下来,车子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难道是那个时候……?”阳玖月直到现在,也说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枫爷爷摸了摸她的头,拂去她心中无尽的恐惧,告诉她:“那是婴灵,她就是你的妹妹。”

阳玖月没有作声,她记得获救后,医院里的医生说过,妈妈肚子里是个女孩子,的确是她未出生的妹妹。妈妈的羊水破了,妹妹在里面窒息死了,或许如果早点得救,说不定妹妹还能活下来。很可惜,连最后一个能陪伴她的亲人也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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