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说完,盛弋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脾气太大可不好。”邵卓尔自言自语道。
夜间班发生的意外着实让他们慌了手脚,从未想过会发生这种事,盛弋希望老板能现身,他又何尝不想见见这位一直隐藏身份跟他们联系的老板呢。可惜这一次注定见不着了,因为无论他发出去多少消息,老板都没有回复,摆明了老板根本不想亲自出马解决这件事。
不论原因是什么,都一定跟他当初建立夜间班有关系。
能有这种本事,招纳这些有权有势人家的孩子,并且能从社会上彻底抹杀掉他们,可见老板的能力有多恐怖。
现在他们都在深不见底的水里站着,至于谁站得住谁又站得久,就真要各凭本事了。
他有预感,现在只不过是开头,再过不久,这里的天就要变了。
邵卓尔抵达那里时,发现门口空无一人,却听见盛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头一看,原来他们都在对面海洋馆里坐着。
三人围坐在小圆桌前,神情肃穆,一脸凝重的表情。
他们的表情弄得邵卓尔呼吸一窒,不安的阴影被瞬间放大不知多少倍。“又出什么事了吗?”
“我们在投票由谁来开门。”苟晟卯说道。
“……”搞了半天,虚惊一场。
“咳咳。”邵卓尔咳嗽两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都别浪费时间了,再耽搁下去,说不定里面会发生更严重的事情。”
路灵爱点头,“事不宜迟,确认学生们的安全是首要任务。”
盛弋:“没关系,他们若是受伤了,校医室的“校医”会给他们治疗的。”
苟晟卯一句话令他们刚刚稳住的心再一次吊起来。“那种时间静止的状态下,“校医”会出来活动吗?”他顿了几秒又道。“我觉得没有时间走动的情况下,学生们一旦死去就会一直死去,如果时间一长,他们可能不会再有复活的机会了。”
“……也许情况还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糟。”盛弋干笑。“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没有触发需要救治装置,那么也就说明他们不会受游戏规则外的攻击死去,他们很可能还好好的,等着我们……”
邵卓尔听不下去了,打断道:“你也说了这仅限于游戏内,我们都知道“校医”从校医室走出来的条件是游戏内死亡且没有真正失去生命体征的人才能得到救治,但是你忘了惩罚室能够破坏这一规则。”
一向果断英勇的路灵爱,在上英工作这段期间也算是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了,面对那些古怪,超出常人接受范围的人与事物都没有皱一下眉头,然而现在听见邵卓尔说的话以后她皱眉了。
之前,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所以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之后再一想,才发觉设置不让学生们破坏的规则,竟然可以相互牵制,甚至能用一条规则打破另一条规则。
若是邵卓尔说法无误,那么在时间静止期间接受惩罚的学生将必死无疑,哪怕有“校医”救治也绝无生还的可能性。
她头一次对夜间班感到害怕,站起来的时候身子还有点摇晃,要不是盛弋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在她身上,发现她不对劲及时扶了她一把,她就要被一旁的凳子绊倒了。
“你没事吧?”
“我没事。”路灵爱客气地回复了一句,下意识轻轻挣脱开盛弋的手。她对邵卓尔说道:“现在我们必须马上进去查看里面的情况!”说罢,便走在前面。
“好。”
苟晟卯对他们说道:“路老师,别忘了现在用钥匙根本打不开大门的事。”
半个小时前,他们就已经试过了,盛弋那个傻子掏出钥匙开门,结果触发大门禁制弹飞出去摔在马路上,险些被疾驰的汽车撞死。
邵卓尔似乎早已料到,他说:“非常时期采用非常手段,开门也不一定非要用钥匙。”
挑眉,“你还知道别的方法?”
“那次纯粹是意外。”邵卓尔不自然地摸着鼻梁。“规定十二点不能留在里面,这个设点不是很像童话故事吗?”
“哈?”
十二点的设定规则大家都知道,为了不死,所有学生和老师都得遵守这个设定,但是惩罚过于残忍血腥,说实话真的很难把要命的事情想象成一个童话故事吧?
毕竟童话结局都很美好,没有夜间班这么惊悚。
邵卓尔沉思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出:“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知道十二点的时候大门会发生变化,为了惩罚留校学生,禁制启动时会出现一个假象,类似恶趣味的幻境,骗那些存有侥幸心理的学生以为自己迟点走出去也没事。”
居然有这种事情,先不管邵卓尔是如何知道的,倘若都是真的,那么……“可是因为时间停止的缘故,导致那个幻境没有启动。”路灵爱说道。
盛弋:“所以是要告诉我们目前学校里没有学生会违反那条规则,也就是暂时不会有人触发大门禁制遭到惩罚。”
“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邵卓尔道。“我是想告诉你们,幻境开启的前一分钟,禁制会被某种力量削弱,现在我们完全可以直接破门而入。”
“啊?”
“就是砸门。”
盛弋硬生生咽下一口老血,去隔壁商铺借来了三把锤子,他们一人一把竟然当街砸门,门内的警报铃响个没完。
“我们再砸下去,会不会招来警察叔叔啊?”
“你怕个屁!”盛弋冲苟晟卯吼了一声。“我们又不是小偷,砸自己的门还怕被抓进警察局吗?”
路灵爱:“速度太慢了,你们动作快点!”
邵卓尔喘口气,“你行你上。”
这门实在厚实了,也不知道老板从哪儿运回来的木门,上好的木门被砸坏了可惜不说。光是他们连续不停地举起锤子砸,也快受不了了,虎口处好疼,感觉快要裂开了。
下回建议老板不要再买这么好的木门了,关键时间砸起来太费劲了。
邵卓尔瞥向同样气喘吁吁的盛弋,“你为什么不去买把斧子,锤子砸门要砸很久啊。”
动作一滞,“……你不早说。”
“都让开!”
身后一声大喝,他们回头一看,一柄比脸还大几倍的斧子“唰”地破风砍来,他们见状顿时脊背发凉,齐齐蹲下身子。然后从劈在门上的铁斧下面慢慢挪动身子,绕到后面去。
盛弋:“小爱,你要劈门的时候先招呼一声啊,我们差点就没命了!”
“谁叫你们动作那么慢啊。”
看着一个举着寒光闪闪的斧子的女人,再看看她周围三百六十度全包围的一米八气场,邵卓尔和苟晟卯都识趣地没有说话,唯独盛弋不带脑子还在继续说。
路灵爱又是一斧子“唰”过来贴着盛弋脑袋顶上的几缕头发过去,盛弋终于懂得何为安静如鸡了。
斧子砍掉一块门板后,路灵爱将手伸进去转开门后的锁,门终于开了。只是他们没想到一进去,看见里面躺着一具烧焦的尸体。
“还是晚了吗?”盛弋靠在墙壁上,不忍心再去看一眼。
太惨了,都被烧得面目全非了。
苟晟卯古怪地扯出一抹笑,“上来就是这么刺激吗?难不成昨晚的游戏很惊险,除了这具,还有没有其他的?”
他的话令其他三位老师都感到不舒服,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事实,已经发生了,说不定现在在其他地方还在继续上演着悲剧。
不知道这具尸体在这儿有多久了,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在空气中还能闻见一股焦味。
一想到是人肉烧焦的味道,盛弋脸色发绿,再也忍不住弯腰大吐特吐起来。
其余三人走近一看,都不由得皱起眉头。
盛弋用袖子擦了擦嘴,瞧见他们围着实体,不禁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好不容易压下去那阵恶心,站在远处问道:“你们那么近看,看见什么了,该不会看出一朵花来了吧?”
“闭上你的狗嘴!”路灵爱不耐烦地呵斥。
邵卓尔:“你还没发现哪儿不对吗?”
“什么?”
嘴里不断叽叽咕咕的盛弋,这回终于安静了。他没发现糊掉的尸体有何不对,一块黑炭,难不成能看出五官吗?但是他没有再继续张口胡说,因为他看见邵卓尔他们脸上的表情,他们明显遇见什么疑惑了,也许真的是发现了什么自己没有发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