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建宇不敢想,如果许雯有个三长两短,她妈妈可怎么活下去,而这一切危险都源自于他,他本不该受到这样宽容的对待。
于建宇又见那个男孩含情脉脉地看着许雯,听着他称呼许雯“许总”,那曾经是属于他的,对许雯的爱称,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就是这个人在许雯遇到危险的时候,奋不顾身,所以他理应成为许雯的家人。
现在一切都晚了,他早已失去了许雯,他感到无比绝望,心如刀绞,顾不上什么形象,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许雯,我祝你幸福,祝你们俩幸福。”
这一举动让对面的三个人愣了几秒钟。
“许总,是不是可以了啊,我可看不得猛男落泪啊!”许逸风噗嗤一声笑出来,乐不可支道:“你快别折磨人家了,大姨饺子皮都擀好了,我还想赶紧吃上饺子呢。”
于建宇愣愣地看着他们的笑脸,不知所措,他的大脑来不及反应,只见许雯起身走向他,投入他的怀里,纤细的手臂环绕着他的身体,脑袋倚在他胸口,泪如雨下,似又笑着说:“你是不是傻?我只有和你在一起才会幸福。”
吃完饺子,许雯和于建宇回到他的家里,终于,所有的一切,在于建宇面前缓缓摊开,像一幅失去色彩的画。
“你别哭了,我现在不是一点儿事都没有了么。”许雯的声音在于建宇耳边嗡嗡作响:“要是方宇他们知道他们于总这么婆婆妈妈,以后你可一点儿威信都没了啊。”
他用手轻轻搓着许雯身上那三道刀疤,像是要把他们抹平似的。一道在胸前,差零点一毫米就碰到心脏的位置,两道分别在左右腹部,那伤痕歪歪扭扭的,饶是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刚才洗澡的时候看到这三条触目惊心的疤痕仍然浑身抖了一下。他无法想象当时许雯会有多痛,他宁愿这三刀是扎在自己身上,他又擦了一把自己的脸,不知道如何表达心里的愧疚。
“怎么,难道是被我这三道疤丑哭了?”许雯见这句玩笑话让于建宇表情更加哀戚,又正色道:“你不会嫌弃我,不要我了吧。”
对方忙捂住她的嘴,低声恳求她:“许总,以后你能不能别出这么大乱子吓唬我了?”
于建宇看着许雯的那双小手不住地给他擦泪,可自己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他必须要转移一下话题,于是问道:“你的救命恩人,是怎么回事?”
“他?”许雯想了一会儿,笑道:“他的故事可说来话长了,估计能写成一本长篇小说呢,等有时间,慢慢给你讲。”
“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她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吻了他,深深地,像他在车里,第一次吻她的那样。
37、番外1 心想事成
◎什么时候领证啊◎
过了初三,文晨隐定了去新疆的机票。北京已经太热了,滑雪场又人满为患,没什么意思。
他带着他的关门大弟子,许雯,以及许雯的新欢,于建宇,一起坐上了去乌鲁木齐的飞机。
四个小时之后,飞机稳稳降落在地窝堡机场,机场外白雪皑皑,不比白天的北京已经是零上的温度,这里还是冬风刺骨。
于建宇的心里却特别热。去年,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滑雪场思过,今年,他握着许雯的手,他失而复得的爱,永不能忘怀的眷恋,他要把她放在骨子里最深的地方,再也不能丢掉。
“别念叨了。”文晨隐推着车,等着托运的滑雪板,看于建宇对着许雯,像看不够似的,一会儿问她热不热,一会儿问她冷不冷。
许雯揪着他的衣角,悄悄告诉他:“我没告诉别人咱俩分手的事。”
“咱俩什么时候分过手?反正我没答应。”于建宇给许雯系好围巾,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眸,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脸颊:“你这辈子也别想跟我分手。”
“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人么?”文晨隐一个人从行李转盘往下拖行李,于建宇这才走过来帮忙。
“晨隐,去年冬天你们在哪儿滑的?”于建宇推上行李车,一只胳膊被许雯挽着,脸上仍掩不住的笑意。
文晨隐有点想坐下一班飞机回北京,这狗粮属实有点儿撑得慌。
“去哈尔滨滑的,怎么了?”
“许总现在水平怎么样啊?”于建宇想听文晨隐夸许雯。
“可以和你一战了。”
三个人出了机场,往停车场走去,于建宇早就租好了一辆六座商务车,文晨隐自觉地上了驾驶座,后排的两个人分开坐着,仍手拉着手。
“你们这异地恋结束了之后就变连体婴儿了?”
许雯有点儿不好意思,把手往外夺,但对方死死抓着,还埋怨道:“想往哪儿跑?”
又听于建宇接着对文晨隐说:“你要再不找,就跟我们俩一起过得了。”
“跟你俩一起过?”文晨隐嚼着口香糖:“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于建宇踹了一脚前排椅座:“胡说什么呢,哎,你戒烟了?”
“戒了。”文晨隐无奈笑道:“可能是去年你家领导管不着你,倒管上我了,她说我抽一根,她抽十根。”
“他就是心疼烟钱。”许雯在一边搭腔:“还让我给他交学费来着。”
“那一会儿我得检验一下教学成果,看看这学费值不值得一交。”
闲聊了一阵,三人先把行李放在滑雪场酒店,换了衣服,坐上缆车登了顶。
“我先走了。”文晨隐话音未落,人已像离弦的箭,搅起一阵小雪雾,奔腾而去。
许雯调整了一下雪镜,微屈了膝,出发前挑衅似的对于建宇说:“有本事来追我。”
“让你三秒钟。”于建宇看她转瞬就没了影子,提起雪杖,向下追去。
这天天气很好,晴朗的冬日,只略有些微风,文晨隐像披风的战士,炫技似的在雪道上驰骋,忽的被一个穿粉色滑雪服的娇小身材超过。
“嚯,这是跟师傅叫板呢?”他专心向前飞去,瞬间赶上那人,才发现并不是许雯,只是衣服有点儿像,驾着一只单板,于是又放慢了速度,等着后面的两个人。
没料到立刻又被她赶在了前面,文晨隐来了好胜心,只在她背后跟着,看她飒爽的姿势。心想,能把单板滑的这么好的女生不多,需要勇气,更需要长期的练习和超强的体力。
他有点儿好奇,这不是一般的业余爱好者。到了山脚,他开始寻找那个人的身影。
没见到,倒是许雯和于建宇跟在他后面,刹了车,三人又继续去坐缆车。
“刚才我发现了一个好苗子。”文晨隐欣喜地对许雯和于建宇说:“滑的贼溜了。”
看着许雯,穿的也是件粉色的滑雪服,又笑道:“穿得跟你差不多,我还以为是你呢。”
“是么?”许雯有点儿不信:“比我滑的好?”
“她单板。”文晨隐真头一回见滑的这么好的女生,觉得自己对许雯的培养还是太放松了,又说:“明天开始,我得再好好带你练练单板。”
又来了几趟,天已经完全暗了。大家打算先吃个饭,再滑夜场。
滑雪场的餐厅到了晚上就没什么人,留在这的大多都是要住这里的人。三个人点了大盘鸡、馕包肉和二十个烤肉,一壶热咸奶茶,暖着身子,等着上菜。
于建宇给许雯摘了手套,发现她手倒是热乎。
“耳朵冷。”许雯摘了头盔,一头橙色的短发被压得扁塌塌的,还有几缕短碎发支棱着,于建宇用手给她焐着耳朵,她仍听见文晨隐毫不掩饰的嘲笑声。
“真够丑的,怎么还染了个这颜色?一直戴着帽子我都没发现。”
“不许说我们家领导。”于建宇伸手替她整理了一番,却没什么用,他只好又哄许雯:“别理他,就算你没头发也比他好看一百倍。”
“你才没头发。”许雯握拳锤于建宇的胸口。
文晨隐给自己倒了杯奶茶,吹着喝了:“你们俩怎么时时刻刻都这么能秀恩爱啊?我都不饿了。”
“什么时候领证啊?”他给于建宇和许雯倒了茶,同时感觉自己是这里最亮的那盏灯,照亮了整间餐厅。
“过了年找个时间。”于建宇突然和颜悦色起来。
“别找我当伴郎啊。”文晨隐看出了他的意图,斩钉截铁拒绝道:“我都当三次了,再当一次我怕我结不了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