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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宿愿说了一句话。
他说,“君禾,她们逃走吧。”
君禾先是摇摇头,最终还是答应了,因为她无法残忍地打破他的期望。
不在乎这是不是逃避,也不在乎能不能逃掉。一如八岁那年她再次伸出手,他再次毫不犹豫地拉起她向着前方跑去。
在离开海城的火车上两人没说话,彼此紧握的双手却出卖了他们的不安。
邻座的小孩子问他的母亲:“妈妈,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啊?”
“前面。”
他们看向那位母亲,那位母亲正出神地望着窗外,眼中迷蒙一片。
那个不算作答案的答案看来真是她心中所想的答案。
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顺着感应望向行道对面的位置上的一对情侣,看着他们十指紧扣的手,冲他们笑笑。就转过去对小孩说:“车子一直在往前开从不走回头路,那是因为车子不能选择方向但是人却可以。”
“妈妈,人为什么要选择方向?”
“……”任凭小孩怎么问,那位母亲都没再说下去。
那是因为生命若要继续下去就必须选择方向,是生是死也是自己作出的决定,更何况一旦走上选的那条路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小孩子不懂大人懂的事,问问就揭过不会有疑问留下。
可是他们呢?谁能告诉他们,他们选的方向对吗?没有谁能回答,包括他们自己。
嘈杂声中,他们看见对方那无言的安慰,双双一笑,再没有不安的阴霾,只有两颗坚定不移的心。
宿愿家里有两位老人。方河山和林玉惜是他的养父母,两人都是朴实的农民。
林玉惜正在院中洗衣服,听见敲门声后起身在衣服上将手擦干才去开门。
“妈,我回来了。”门外喊她的人正是宿愿。
林玉惜并没有宿愿那么激动反倒是问他怎么没上学。宿愿心虚道:“学校放假。”
林玉惜没有多想,看见跟在宿愿身后的君禾问道:“这位是?”
“她叫君禾是我的同学。”他怕林玉惜会误会急忙说道,却不曾想反倒更叫人误会。
君禾大大方方向林玉惜鞠躬,“林伯母好,君禾打扰了。”
“你好。”林玉惜见君禾的举止和言语像是大户里的小姐,心里犯嘀咕。转而又自嘲自己多想了,千金小姐怎么会来这穷地方。
宿愿见两人相对无言,顿觉好笑,“妈,你快让君禾进去吧。”
林玉惜听他一说不好意思地招呼进了屋,然后就进里面烧开水。
屋子是瓦房,很小,说不清到底是四个房间还是五个房间。一个主厅,一间大卧室,一间小卧室,一个厕所,还有就是……好像是在客厅里砌了一堵墙分出一间厨房。
君禾看着房梁上的结了有一段时日的蜘蛛网和布满的灰尘,顿时心酸。她没想到宿愿竟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
“我家有些简陋,你多担待点。”宿愿以为君禾不喜欢于是抱歉道。看着单纯到会因为这些而自责的宿愿,她忍住心疼。“我很适应,你不用担心。”
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你,君禾。”
她默然半天,才道:“笨蛋。”
坐了一会儿方伯父回来了。
方海手上拿着报纸,因为离得太远看不清上面的标题,君禾倒是看见他见着他们那一刻的惊讶和慌张,尤其是看见她的那一刻。
君禾假装没看见,站起身走到宿愿的身旁。
方海早年在外面的大城市打拼时把心放得很大,一直说要做大事。可是后来回来后心又变小了,反而不想出去了。
“爸。”宿愿见他回来高兴极了。这是他从小就尊敬和感激的父亲。
方海不自然的收起手上的纸放进上衣口袋中,边放边应到。“哎!”
君禾敛起心中疑惑,起身向他问好:“方伯父好,我是宿愿的同学,她叫君禾。”
“君小姐好。”他回到。然后迟疑着走进他的卧室没再出来。
宿愿奇怪,“爸他怎么了?看见我好像并不高兴?”
君禾也觉得方海很不对劲,但她想的要比宿愿多。毕竟她刚才是确切感觉到方海是对她带有一种逃避感,像是不想看见她。可是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啊。
林玉惜叫他们去吃饭,他们等到方海和林玉惜先入座才坐下吃饭。
这个家虽小,但是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散发着,就像桌上简陋的几道菜在此时此刻中吃着觉得味道十分浓郁。是发自内心的感觉,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君禾觉得宿愿是很幸福的。
可惜这份感觉没有维持太久。
“宿愿,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方海问他。
“额……”宿愿一惊差点打翻手中的碗,说的话也开始结巴起来了。“没事,只是放假,想着回来看看。”宿愿不喜欢撒谎,但是这个时候不得不撒谎。他紧张得不知该说什么,只好一个劲埋头吃饭。
方海皱了皱眉头,没再说什么。
倒是林玉惜很热情地给君禾夹菜,和他们聊天。
君禾一边聊着,一边注意着方海。
果然方海有问题。方海心不在焉,一会偷偷打量着她和宿愿,一会又在思考什么,眉头紧皱似乎在纠结着。
她暗中留意着。
吃过饭林玉惜去洗碗,方海也去了。想是两人有什么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于是他们也识趣地没去帮忙。
宿愿和君禾来到照壁崖,谈不上是崖其实就是一座没有顶的山坡。上面除了红色的沙土还有很多划分好的地,地里种着蔬菜、水果,宿愿指着其中一块地说:“看,那颗橘树是我上高中之前种的,现在已经结果实了。”
高大粗壮的橘树树立在他们眼前,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欢迎他们。君禾觉得口渴却又不想上树,突然想到什么,转转眼珠狡黠一笑,“你请我吃橘子,我给你变一朵橘花。”
初夏开花,现已深秋,她怎么可能变得出橘花?傻傻的宿愿将信将疑地爬上树,摘了几颗橘子抛给她。“接着。”
他们剥开厚厚的橘皮吃着里面的果瓣,橘子水分很多,汁甜味美。“真甜。”
吃完后冲她伸出手来,心想他倒要看看她怎么变出橘花。“橘花呢?”
她嘻嘻一笑,将他手中的橘壳和她剥的橘壳叠在一起。“喏,橘花。”她放在他手心上,一朵“花”正绽放着。
“切,这算什么橘花啊!”他不服道。“怎么不算,这就是橘皮弄成花状的橘花。”
“……”
她耍赖,不过他还真拿她没办法。
他脸上虽然是不屑一顾的表情但心里其实是很开心的,因为这是君禾亲手做给他的,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只要他们自己开心就好。
宿愿坐在树枝上,君禾坐在下面靠着树干和他一起遥望着天地感叹,“这里就是我长大的地方!”
13、再起风波
◎门口正对着窗口的车子里面的人是看得最清楚的,漠然地看着,事不关己地又捻熄了一个烟头,眉眼桀骜。
于清……◎
门口正对着窗口的车子里面的人是看得最清楚的,漠然地看着,事不关己地又捻熄了一个烟头,眉眼桀骜。
于清光当然也看到斐越看过来的视线,示威性的笑了笑,驰骋地更加厉害了,将叶凯夏的身体往最近怀里搂,汗水滴着他那张一贯温柔亲切的脸,无端端多了几丝性感。
中指在微笑的嘴巴做出一个嘘的动作。
眼波流转的得意。
***
呼,累瘫的于清光衣衫不整地瘫软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表情餍足的很,又带着回味,不愧是他损了钱也要藏起来的小奶牛,味道就是好。
吃的他有点舍不得走了。
斐越面无表情地走进来,拎着一袋子不知道装什么的瓶瓶罐罐,关上门。
看了看时间,午夜十二点。
“你厉害了,早知道这样干嘛不找个司机送你去,看我在外面等很开心?”
“司机要钱的嘛,你不用,因为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于清光砸吧嘴巴笑着说,拨着自己的小算盘。
亏斐越还以为他急匆匆让他开车搭他去s市干嘛,原来是为了打炮。
想到这个,斐越更加皮笑肉不笑了,“不知道打伤老板要不要赔钱,哦,对了,我根本没有工资,哪有钱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