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天候+番外(20)

从小我就在想,如果这个下手没有一丝犹豫的女人,不是我母亲该多好啊。

眼前这个穿着俗气衣服的农村妇女,的确是我亲生母亲,但是她一直没把我当自己的亲生女儿看。

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但不是我的错。农村重男轻女思想严重,母亲嫁给我的父亲那年还未满20岁,一心全扑在我父亲身上非他不嫁,婚后很快怀了我,可是他们都想要男孩,结果生下来才知道我是女孩。

奶奶很不高兴,为此没少给母亲脸色看,父亲也不喜欢我,想让母亲再生一个男孩。后来母亲又怀上了,不过很可惜母亲因为营养没跟上,孩子四个月的时候就掉了,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男孩呢。

等第三个孩子来的时候,二胎政策又在村子里实行起来了,孩子终究没生出来。渴望抱孙子的奶奶和渴望有儿子的父亲,将我和母亲抛弃了,又另外娶了一个女人生了个儿子。

他们一家四口幸福的过日子的时候,我和母亲四处漂流。

母亲后来想找个好男人过日子,但是都不想要我这个拖油瓶,那时候母亲还咬牙,和我缩在破烂的砖房里。我的学费也是母亲出去赚钱,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那时候母亲虽然也不喜欢我是女孩,但终究没有抛弃我,为此我很感谢她。

但很快不一样了,母亲在上班的工地上,认识了一个男人,男人比母亲小两岁很会讨女人欢心,他说要和母亲结婚,想好好照顾我们母女。母亲很感动答应了他,不赚钱了,收拾东西带上我,就去找那个男人去了。男人带着我们到了这个小城镇生活,不过后来我们被骗了,母亲身上的钱全被男人骗走了。

后来又遇见一个男人,不,应该说是一个老男人,他已经70多岁了,没有老婆孩子。他收留了无处可去的我们,条件是要我母亲跟他结婚,母亲哭了一整晚还是答应了。老男人脾气不好,经常使唤我们服侍他,给他洗衣做菜打扫搬东西,不过至少我们有安身立命的地方了。

但是,母亲却渐渐变了,性子变得阴沉起来。过了五年老男人死了,房子留给了我们,那时我10岁了,也是从那时候起母亲开始打我,只要心清不好就会发泄在我身上。

一开始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后来我知道了那是长年压抑的情绪爆发了。

回来前方警察往家里打电话时,我就想阻止,因为我想少挨顿打,可惜还是没躲过。

“今天又捅什么篓子了,还闹到警察局去了,你这个扫把星为什么不直接死在外面算了?!”妈妈说到这里,越说越激动。不一会儿,她眼神发红狰狞起来,抓起身边的东西就往我身上砸来。“总是扯我后腿,害我!”

眼看两厘米厚的木板要砸在头上了,被打得爬不起来的我,只能护住头,木板砸在我大腿上,听见清脆的骨头声。

“妈……”我终于没忍住小声哽咽出声。

妈妈没有听见,也完全不在意自己这回下手有多重,不在意在我身上弄出更多的伤痕,甚至一心只想着出气。“你死了就好了,就不用拖累我了,你滚出去死掉啊!”

一阵阵骂声中,我咬烂嘴唇不让自己晕眩过去。

我眼睛大大地睁着,泪水系上眼眶,模糊了视线,我看着一个个出来看热闹的邻居,我扬起一抹冷笑,透着无限的讥讽。

这十年,每次都会上演这样的闹剧,他们都会冷漠地看着不阻止,偶尔也只是叫我们小声点,然后任由妈妈就把我拖进屋里打得更狠。

毒咒、冷漠,占据我整个人生,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么多不公平,为什么我会遇上这么冷血的父母?

也许,死真的是解脱吧。

这样的人生,我真的没有勇气过下去了。

在黑夜里,我已经无法一边疗伤,一边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了。

寒冷的夜晚,我带着满身青紫的伤痕,蜷缩在门外直到天亮。

天亮后,我摇摇晃晃朝警局走去。

到了警局,方警官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了,他告诉我,陶意棠的爸爸昨晚没有抢救成功。

陶意棠出现在我面前,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任由他倒在我怀里我放声大哭。他望着我的无助,望着苏舒的恨意都令我心疼不已。

方警官再次问我昨晚发生的事情,我说了自己看到的一切……

圣诞节晚上,陶意棠向我表白时,我想开口拒绝他,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正巧这时候,陶叔叔带着另一位叔叔回来了。

陶叔叔叫我们进里面的房间去玩,说有事要做。

是听陶意棠说过,我才知道那个叔叔是苏舒的父亲,仔细一看,果然有几分相像。

我本想就此离开,谁知陶意棠很固执非要听我的答案,我无奈只好去他房间跟他说清楚,面对失落的陶意棠我只能离开。

走在楼梯上,手机恰好响起来了,我摁开了录音功能,正巧客厅里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吓得我来不及关闭,一个哆嗦,手机从手里滑落顺着楼梯的缝掉了下去。

我愣了一会儿,才顺着那道缝望去,想看看手机掉在哪个位置,却看见苏叔叔拿起水果刀捅向陶叔叔的一幕。

血肉破开的声音清晰传进我的耳朵,一股刺鼻的腥味令我反胃不适。

“初晓,你怎么了?”

“……”

陶意棠追出来,看见我的脸色不对劲,也不回话,顺着我视线的方向看去,顿时他的脸色一下子失去血色。

直到喊叫声在耳边炸开,我看着陶意棠红着双目冲下楼后,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发现手机掉在沙发上,录音还打开着,于是赶紧跑过去拿起手机,叫救护车。

我不小心对上苏叔叔凶狠的眼神,惊得手机再次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他看了我和陶意棠一眼,疯狂的眼神逐渐清醒过来,闪现出一丝懊悔,然后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血泊中的陶叔叔,然后慌慌张张地跑出了门。

听到某一点的时候,方警官眼中一亮,等我全部说完后才问:“你的手机可以借我一下吗?”想了想又追问一句:“当时你也在那里,你有听见他们在争吵些什么吗?”

我一边回忆,一边把手机递给他,“我离得远,只断断续续听见一些,但是手机有录下他们的对话。”

方警官拿在耳边听了一会儿,深深皱着眉头,然后叫人去调查苏叔叔他们的公司,并派人抓捕苏叔叔。

听见“抓捕”二字,苏舒的反应很激烈,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相信这一切。

方警官瞥了一眼苏舒,把手机掷在桌上,“你们也可以听听录音。”说着他点开手机里昨晚录的那段音频。

手机里先是传出噪音声,几秒钟的噪音过后,一段清晰的对话传进我们的耳朵里。

“公司在这样经营下去就要破产了。”

“他们当初骗我们加入的时候,不是说好不会出事吗?现在出事了他们着想着给自己洗白就不管我们了?!”

“我早说过不应该诈骗,你就是不听!”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

“唉,我们干脆去自首吧,这样至少还能活命。”

“要自首,我也要拉上他们一起!”

“是啊,我也很不甘心,凭什么他们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

……

听到这里对话断了,初晓翻看过记录有一个未接电话,是苏舒打来的,而打来的时间,刚好是在这个点上,所以录音才会被中途打断。

过了一会儿,音频里又传出一段内容。

“嘎拉——”好像是刀划过玻璃的声音?

然后就是陶意棠的喊叫声,中间少了的一段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而那恰恰是最重要的一段内容。

苏舒和陶意棠都出奇的静默,可能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合伙诈骗。

我想这一次苏叔叔很可能在劫难逃了。

方警官还在听录音,双手插兜坐在椅子上很严肃的表情,我想他现在非常想知道另外那伙人的信息。

后来被证实陶叔叔和苏叔叔的公司,的确是在做诈骗交易,于是公司很快被查封了,目前苏叔叔仍在逃亡中。

苏舒家一片愁云惨雾,苏阿姨出门买菜都被人指指点点,随时还有人上门追债,幸好方警官私下有留意他们,每次他们有什么困难,都会出手帮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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