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想出办法,搜查令已经下来了。在警察得到搜查批准后,立刻进入别墅搜查,乔森想阻止也无能为力了。
苏舒跑到二楼一间房一间房找寻着,不知为何,越靠近里面那扇白色的门他四肢越发僵硬,感觉全身血液都瞬间凝固了。
又是害怕,又是心慌……
推开那半掩着的门,终于他找到了衣衫凌乱不堪的初晓。
他僵住了,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帮她穿好衣服然后给她披上外套。
初晓一直没有出声,从他进来就没有抬眼看过他,她此时如同一个木偶娃娃一般,静谧美丽却又苍白脆弱。她被他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然后走下楼,然后外面的声音和景象,在她的世界中全部一点一点化为无色。
走到客厅,刚刚才出现的微弱的温暖,从她身上消失了,进到一个陌生冰冷的怀抱,然后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个为她发疯打人的身影。很熟悉,但她想不起那个人是谁,只知道他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她不想离开他。
她伸出手想去抓住他,可怎么都够不到,刚一触摸到又被吓得弹开了。
终于她跌倒,没再起来了。
所有人都惊住了,没想到前一秒还如同王子般优雅的人,下一秒竟会化身成失去理智的野兽,双目赤红,一声不吭直接扑上去,毫无章法地撕打。他们都愣住了,甚至连都忘了阻止。
等他们清醒过来,也没有谁上前一步。
因为那个满身伤痕、苍白脆弱的女人,她兀自站在那里,身上披着的衣服,也无法完全遮掩她的伤疤,嘴角的血痕仿佛在嘲笑这世界。但有人发现,她呆滞的眼神一直胶着在苏舒身上,像是在向他渴望什么似的。
他们心里都滑过不忍,不忍去看、不忍去说。
苏舒听见后面沉重的闷响,放开被他打得浑身是伤,但笑的一脸得意的乔森,抱起她离开了那里。
乔森似乎完全感觉不到伤痛,张着嘴疯狂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如我想的精彩,不过,我的猎物只要被我锁定住了,就永远都不要想逃掉。所以,初晓,你要乖乖回来我为你建的金丝笼里啊……”
初晓别忘了,你已经是我的女人,永远只能是我的女人……
房子里回荡着尖锐笑声,听着如同是从深渊炼狱中侵蚀而来的怪物,令人从心里感到可怖。
很快,乔森因为涉嫌非法拘禁被抓捕起来。
医院里,方以辰出了手术室,醒来后把自己持有枪的事说了一遍,并将枪上交领了刑罚。
第 95 章
◎那段时间,窗户和门紧闭,即使外面的阳光再炽烈,也无法融化里面的冰寒。
令人窒息的风吹起白纱脚,缥缈丁◎
那段时间,窗户和门紧闭,即使外面的阳光再炽烈,也无法融化里面的冰寒。
令人窒息的风吹起白纱脚,缥缈而又凄美,一切都幻真幻实。但美丽背后,谁又知道那里住着怎样的伤痕呢?
那是连风声也感知不到的创伤……
初晓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任何人,夏安晴和蒋方然来探望过,可是别说初晓不见他们,就连屋子大门都未曾开过,仿佛房子随人一起与世隔绝了似的。
客厅的光线晦暗不明叫人透不过气来,苏舒坐在沙发前一动不动,低着脑袋,面孔埋进阴影中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墙上的时钟一秒一秒地转动着,他偶尔抬头看一眼,知道那扇门紧闭着,然后又恢复之前的状态。
他自己也不知就这样过了多久,明明没有伤口,可为什么会有无力渗透进来呢?
太阳不变,依旧自东向西地从世界里过去了,晚上又来临了。
初晓从屋里拉开门,神情呆滞,蹒跚地走来在苏舒面前,蹲下,张嘴咬住他的肩膀,见他不挣扎也不叫痛,似乎又开始生气了,嘴里咬的更加用力,很快有血水从她的牙齿间渗出来。
苏舒似乎感觉不到痛,甚至丝毫未皱过一下眉头,直到耳边哭泣声传来,他才如梦初醒。直到这时,他反应过来,望着她,嘴角努力上扬、再上扬:“生完气就要乖乖睡觉,不要哭了。”
他不知道这个笑容有多难看。
她微微一颤明白自己做了什么,眼泪突然流出来,“怎么可以让我伤你?我叫你不要管我不要理我,你为什么不听?”她一下一下捶打他的背,一下比一下重,想着要把心里的怨气全发泄出来,可是到最后她像个孩子似的不停地哭。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
听到这话,初晓哭着将头抵在他的头上,哭喊道:“你知不知道,我怕看见你,怕听见你!”
苏舒苦笑:你怕被我看见,可我却怕看不见你。初晓啊,你什么时候才会不痛呢?
初晓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甚至到最后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夏安晴提议给她开治精神疾病的药,当场被苏舒拒绝了,并把他们赶出门外,他不希望任何人用看精神病患者的眼神看初晓。
从那天开始,初晓沉默了,每天坐在桌前手里握着水晶球不放。他还以为她情绪有所好转,于是想用音乐帮她放松,他正在弹琴给她听时突然有玻璃碎掉的声音响起。
他走过去一看,她正跪在地上去捡碎片。担心她被划伤所以赶紧将碎片清理掉,可是第二天醒来,发现垃圾桶里的碎片不见了,到她房间一瞧,她正用胶水把水晶球粘起来,令他惊恐和痛心的是,水晶球里原本是白色的雪花全部染成红色了,那些并起来的裂缝处也沾着血丝。
他捧着她伤痕累累的手,看着她感觉不到痛楚的模样,放声大哭起来。
水晶球扔掉了,她会打碎其他的东西,然后继续拼凑。
每一天都是如此。
每一天,每一天他寸步不离地照顾她,给她做饭洗澡,哄她入睡。手机上面每天都会打好几十个电话全被他挂掉了,最后还直接关机。
不知过了多久,俩人在房间里几乎完全麻木掉的时候,贺兰鸢出现了。
一大早,夏安晴特意在监狱大门外,等了四个小时,终于等到了她。
——贺兰鸢。
贺兰鸢一身黑衣黑裤,马尾辫扎的高高的,她戴着墨镜脸上表情淡淡然的。令人好奇的是她和几年见到的时候一样,自信、美丽,似乎没有一点变化,看来坐牢并没有磨掉她的骨气,反到成了她修身养性的地方了。
这个怪胎,该不会真把监狱当家了吧?
夏安晴走到她面前,打声招呼:“好久不见,贺兰鸢。”
火车的隆隆声传来,由远及近,从外面的铁栏开过去,它带走的除了外出游子,还有数不清的时光。
贺兰鸢摘下墨镜。打量了她一番,想了想才记起她是谁。张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找我办事,钱,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夏安晴把准备好的支票递给她。
贺兰鸢问道:“治谁?”
“初晓。”
贺兰鸢并未停步,直接去苏舒家找人。
这是贺兰鸢第二次见初晓,看到初晓如今的样子,她笑了出来,笑的没心没肺。刚笑了一阵,就立刻收到旁边那人满含警告意味的眼神。不过她并不介意,这种眼神她见得多了,早习惯了。若是容易轻易发火骂人,她早死了不下数十回。
贺兰鸢悠悠走过去,伸出手跟苏舒打招呼,“你好,我是贺兰鸢。”
苏舒无视,从她身边擦过走到初晓身边,把她手上四分五裂的书本取走,给她擦了擦手,亲吻她一下才转过来直视贺兰鸢。“你要多少钱都可以,我要你治好她。”
贺兰鸢悠哉地瞥了他一眼,懒洋洋道:“有钱一切都好办,不过有一点我要告诉你,再不强行删改她记忆的前提下,一切治疗只是辅助,具体得看她能不能撑过去。”她并没有把夏安晴付过钱的事说出来,毕竟她不会嫌钱多。
“什意思?”她好像话里有话。
她挑眉,“夏安晴没告诉你原因吗?”
“……”
“那我来说吧。”贺兰鸢背靠在书架上,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我所接触过的病人很多,初晓是最特殊的。她一方面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又一方面什么都不知道,每当我对她催眠完后,她的抵触很大,有时候我问她问题,她刚张嘴回答却又突然闭上不说了,我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