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动作迅速凶猛凌厉,下手极为狠辣,几乎不给对方留下任何余地。文每次对战术计划和实际操作随机应变的谋篇布局思维慎密,把我的那些因为身体比头脑先行动而出现的疏漏填补得无懈可击。战场上我们所到之处,几乎寸草不生全数歼灭不会留下任何活口。
随着我的身法越来越轻灵,步伐越来越迅捷,枪法越来越准确,我不由得开始想:也许从今以后,我能跟得上司空的步伐,不再被他抛在背后,不再需要他放慢脚步迁就我,或者停在原地等待我。
只是,我还有机会吗?
我一边想念着一个人,一边跟随着另外一个人。我用着眼前的那个人,填补着我对恋爱缺失的某个部分。
这实在有点过于贪婪无耻。我在放纵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人类的本能:放纵,贪婪,不愿面对现实。
这是一个危险的游戏,明知是错,我还不放手。
我在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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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我正在办公室忙碌着。上午的时候老板近来找我,看见我一身迷彩披挂,脖子上坠着铭牌长链,足踏一双军靴,靴筒的侧袋里还插着一把狩猎军用匕首,不由得连连摇头叹气:“要不是你从早到晚工作效率这么高,我都以为你快要准备丢下你的学位,转行去做童子军盗墓者或者中情局特务了。”
老板离开以后我继续努力工作,忽然听见有人在用力敲门。一打开,又是那张可恶的圆脸外加两个酒窝:加菲猫是也。
“你还在这里?嘿嘿,嘿嘿嘿。你快去看展览吧。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一头雾水,蓦然手腕一紧,被加菲猫拉着飞跑起来。
“等等——去哪里?”我一边跑一边问。
到了,艺术系展览厅的门口,里面人山人海。
我走进大厅,里面的人忽尔看见了我,都唰地让开一条路。
那肯定是一条非常不好走的路,路的尽头也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在等着我。
我看到了,墙上一幅巨大的画,画面上是我;更准确地说,那是我的脸。淡淡的柔黄底色,唯有我的双唇和花蕊,泛着嫣红欲滴的鲜活色调,画面上其余图像均是深浅不一的墨色绘就。
画中我的一双眸子,铮亮漠然。我自己脸上那些熟悉的伤痕墨迹,被巧妙地融入了枝叶繁花之中。花叶尽头,是小桥流水飞燕绿柳。我似藏身隐形于无边尘世美景之中,静静注视光阴流逝,人来人往。
这是我生平收到的第一封情书,也是最美的一封,落款飘逸飞扬地写着一个奇特别致的名字。执笔作画的那个人,一定熟悉我的每个细小的动作,每个细小的表情,每种细小的变化,过往现下的种种细微之处,都被那人了然心头,尽情细致温柔地绘画重现出来,展示于人前。虽然我跟这个作画的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太长,可是,我却成了那个人心里的印记。这种感觉我非常熟悉,因为,我的心里头,也有这么一个印记,另外一个人的。
周围都静悄悄的,我不由得笑笑:为什么要生气?周围那些人在等着我生气吗?
毕竟有人用心爱着我,虽然,不知道会爱多久,虽然我肯定不会爱上她,虽然我们不会在一起。起码,真的有人在爱着我。我应该为此高兴,欣喜,雀跃。
我也曾经付出过爱,可惜惨淡收场,或者根本没有收场,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台上,任由过往的人们看我不自量力的笑话。
我转身:赫然就是Erika,正在笑眯眯地凝视着我。可是,她的脸色竟然非常苍白,脸颊上泛着两朵奇特的红晕,与此同时,我还注意到,她洁白修长的颈项上,挂着一个奇特的链坠,好似一个小小的玻璃管,里面流动着深深暗红如同黑魔法玫瑰一般的光泽色调。
“喜欢吗?”她开口问道。
“很美——我从来没这么美过。谢谢你,我真的非常喜欢。”话一说完,我转身就走。身后的议论声,Erika的呼唤声,加菲猫的跟其他人的谈话声,被我完全屏蔽。我要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了。那里,才是我的领地,那里才最安全。
这段日子里,在我身边,有着两颗完美无瑕的钻石。如切如搓,如琢如磨。在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相处接触中,我觉得自己也慢慢地呈现出多个折射棱面,渐渐变得晶莹剔透光华灿烂起来。因了这两个人,让我也随之变的渐趋完美。这是我自己本身散发出来的炫目光彩?抑或只是在他们的映衬下,暂时借给我披在身上跟画皮一样的炫目光彩?
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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