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艰难才压抑住自己,不去细想也不去问这三天浓缩精华版的所谓蜜月对于修补一些表面看不出来但是很深的裂缝究竟会起到什么作用。也许,真的能起死回生?我又想起了夹在日记本里面的那张电话号码字条,一直在那里没拿出来给清晔看过的那张字条。
清晔他们动身出发之后,唯心和唯美呆在屋子里玩儿积木拼图。他们不希罕来打扰我,也不稀罕我去打扰或者陪同他们。我只得给孩子们安排好茶水点心,无聊地上网灌水看八卦。这两个孩子,自从新年开始就特别安静,格外沉默,也出奇地听话乖巧。这愈发使我不安。他们家空落落的房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支离破碎。
第二天,我带着他们俩去街心花园里玩。我坐在花园的长凳上,手持一本无聊畅销杂志在看着。今天,我被迫晒着太阳。阳光让人暖意融融,可是,我浑身不爽。
唯美跟唯心,正在用捡来的树枝去劈里啪啦去敲打摧残树上刚刚开放的花朵。我皱了皱眉头,“不要把花打下来!”
“为什么?”唯美对着我调皮地笑笑。
“花是给大家看的,而且会结果子。”
“花被你们打疼了,他们在哭——”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我一回头,居然是文。
“这么巧,我也住在这个小区附近。”文轻轻地说。
“你戴着这个帽子,很特别——你不喜欢晒太阳?”他指了指我的电焊工人遮阳帽。
“不,我也可以晒太阳,我全身上下,有一个地方可以随便晒,那是我的脚板心。”
“生活中,到处都是阳光阿。”文一笑起来,确实让人四周都充满阳光。
我莫名地更加不爽,立即开始排山倒海说了起来:“生活中,的确到处都有阳光。它让我们欢欣鼓舞,它也让我们变老。我要看得见阳光,却不要触摸它,除非,我觉得冷,或者有缺钙的危险。我要做一个,不老不死的万年冰封木乃伊。容颜不改的八百比丘尼。阿呸呸呸,我要改变我的脸,我要甩掉这些讨厌的斑点,越来越美。我连新奇士橘子汁都不喝,谁让它叫做Sunkist的?”
“呵呵,我才说一句,你居然说了这么一大篇,服了你了。”
这时候唯美扔掉了手上的树枝,跑了过来,“这是你的男朋友?”
“别胡说。”我着急了。
“我是她的老师,跳舞的老师。”文对着唯美笑了一下。
“你很好看。”唯美一边说,一边伸出一只胖乎乎的小脏手就去摸文的脸,被我啪一下打落。
“姑姑,你弄疼我了。”唯美立即装出一幅要哭的样子博同情。
“你对小孩子好一点嘛。对了,他们为什么叫你做姑姑?”文居然还帮着这小鬼头说话。
“我不喜欢他们叫我做表姨,我觉得好难听,所以让他们叫我姑姑。我跟他们的妈妈情同姐妹,叫姑姑也没什么问题。”
这时候唯心也过来了,“你没有上次的那个哥哥好看。”
“哪个哥哥?”文饶有兴致的问道。这样子又使我想起了一个人,同样喜欢饶有兴致似笑非笑地看着人说话。
“那个,来我们家给姑姑拿行李的哥哥。”我开始头大了,这唯心也不是省油灯!
“我们回家吧,看动画片。吃巧克力冰淇淋。”只好提早使出必杀技,务求尽早抽身离场。
一秒钟后,我一边跟在那两个被我贿赂的归心似箭的小鬼头后面追着,一边地对文扔下匆忙的一句“再见。”
墙壁里的大灰狼
吃过晚饭,洗碗清洁收拾停当我累得差不多了,正准备押送两个孩子去洗澡,电话又再响起。这已经是清晔一天之内第三次打电话来询问我们过得如何了。
忍无可忍之下,我对着电话吼道:“你要还想跟钟寒天好好过,就不要再婆婆妈妈打电话回来浪费时间了。有事我自然会打给你!!”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良久,安静到我听得见电话的嗡嗡杂音,喀啦,挂断了。
只不过给唯心和唯美都洗了澡,再把浴室地板重新擦干收拾妥当,就足够把我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这两个小东西争吵喧闹着为了关于谁先去洗澡这个话题,先跟我干了一架;洗澡以后应该穿什么衣服,又打一架;洗澡的时候泡在浴缸里玩儿什么玩具,哪个玩具属于谁,今天轮到谁玩儿,再打一架;两个小恶魔洗了澡需要赶紧穿衣服不能着凉,男孩子的衣服女孩子不能穿,女孩子的衣服男孩子不应该抢,还得打一架;洗了澡就不能再去钻桌子底下床底下爬得满身灰尘,又是一架……
头昏眼花中我觉得我刚才在电话里头对清晔实在太过分,立即开始自我检讨自我批判:做一个妈妈难;作一对双胞胎的妈妈难上加难;做一对调皮双胞胎的合格的称职的照顾周全的从来不乱发脾气妈妈,难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