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打开了手机电筒，照亮了前方几米内的道路，说：“幼稚一点说，这儿算是我的一个秘密基地，失眠或者有事情想不通的时候我就会来这儿坐坐。走吧，上天台去。”
柴乐承认秘密基地这个说法非常浪漫，但再浪漫也改变不了它吓人的事实。就算有电筒照着也不行。
柴乐害怕到忘记了要跟常思保持距离，在从工厂外的空地到工厂内部的这段路程里，他恨不得整个人直接贴在常思身上，并严重怀疑这里不是秘密基地，而是他的葬身之地。
常思真的不是想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把他给杀了，然后肢解分尸，再点一把火，把他给烧了，最后把骨灰给埋了吗？
索性工厂内部的楼梯是水泥做的，不是众多恐怖电影里那种一踩上去就会嘎吱嘎吱响的钢铁支架。
工厂不高，爬了四层楼就到了顶。
常思照了照周围的水泥地面，找到处看着比较干净的地方，招呼柴乐过去一起坐下。
柴乐也不嫌脏，依言坐下了，抬起头时还能看到远处高楼大厦的轮廓。
“冷吗？”常思问。
“不冷。”柴乐摇头，问他：“你说你失眠的时候会来这里坐坐，那坐坐就能睡着了吗？”
常思点头，说：“大多数人通宵到天亮之后都会感觉到疲倦的。”
柴乐咧嘴乐了乐，又问：“那想不通的时候呢？坐坐就能想通了吗？”
“这个得看情况。”常思说：“如果是为什么我的亲生父母会把我扔掉这件事情，那坐再久，想再多次我也想不通，毕竟答案在他们手里，我没见过他们，自然就永远也不知道答案了。但如果是要不要谈恋爱这种事情，那就容易想通的多了。”
柴乐一听“谈恋爱”三字儿就敏感地炸起了一身的汗毛，他强作镇定，问说：“是因为肯定不会谈吗？”
“分人。”常思说：“如果是跟你谈的话，我觉得可以。”
31、早饭
◎现在你总能抱着我了吧？◎
收到柴乐私信的时候常思正在回复一些微信消息，所以在私信通知框弹出时，他看清来信人的名字，下意识便点了进去。
“其实wasd一串乱码这个账号是我的。”常思说：“看到你说你喜欢我的时候我挺开心的，但看到你因为这件事情那么纠结，我又挺内疚的，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我也喜欢你的。”
分明是分量很重的一句话，却被常思说得轻飘飘的，仿若风一吹就会随着风消散在记忆里。
但柴乐敢打赌，他能把这句话记一辈子。
“啊，原来那个账号是你啊。”柴乐很注重细节，表现出了很惊讶又很尴尬的样子。
“你抓重点的能力不比我差啊？”常思笑了一声，点破道：“你应该早就知道是我了吧？”
“啊……”柴乐摸了摸鼻子，又抠了抠脑袋，说：“我要是说知道，那不是显得我很心机吗？”
“不会啊，你要是不玩这一出，我俩现在估计还得僵着。”常思声音中难得透露着些许柔和，“在勇气这方面，我还是不如你。”
柴乐闻言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没有的事儿！我那不是勇敢，我就是太害怕了，承受能力也弱，实在受不住了才会说的。”
“那也很厉害啊。不是所有人在临死前都会奋起反扑的。”常思用了个可能并不贴合实际，但却能让人听懂的比喻。
柴乐还想反驳，但他反驳的已经够多了，再反驳下去怪没意思的，就说：“那好吧，我确实很厉害。”
常思轻笑出声，“未免有点敷衍了吧？”
柴乐哎呀了一声，“接受帅哥的赞美这件事情怎么能叫敷衍呢？不过啊……我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虽然我这人有时候挺招人爱的吧，但我总感觉你不像是会喜欢我的样子。”
“那在你看来，我应该喜欢什么样的人？”常思问。
柴乐想了想，说：“喜欢和你差不多的人吧？就也酷酷的，人狠话不多，就像世界上的另一个你一样，感觉你俩会被相互吸引哎！”
“会吗？我倒是觉得我们可能会互相不屑，老死不相往来。”常思道，“过于相似的话也就让人没什么探究的意思了不是么？你会想要和自己谈恋爱吗？”
“嗯……好像不会。”柴乐摇头，“那你喜欢我什么呀？”
“热情开朗，活泼好动，礼貌，坦率，可爱……但总而言之，我喜欢的是你的总和，不是某一个部分或者某一个标签。”
“这样说我有点不好意思哎。”柴乐嘿嘿傻笑了几声，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太傻了吧，轻咳一声及时收音，然后他就听见常思说：“我不是玩玩而已。”